亨随军的高品质葡萄酒,这个好玩意可不是他这个级别的骑士能经常享用到的,老酒鬼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仍旧高枕无忧的酗酒,不知道该感叹他目空一切的气概还是没心没肺的智商。
我极目远眺,穿越后绝对6.0的双眼却仍旧看不清乌德勒支城里的情况,在心里抱怨着为什么望远镜没能早发明几百年,也省得自己脖子抻得像个长颈鹿。我从马背上下来,胯下的伙计可能是害怕四面环水的地形,几天下来一直焦躁不安,明显瘦了一圈,弄得喂马的小侍从整日战战兢兢,生怕照顾不好伯爵大人的坐骑而受到惩罚,要知道在中世纪一匹适合征战的骏马可能需要十几户农家一年的收入才能供养,日常护理的开销更是普通百姓不能想象的,好像现在的私人飞机,金贵得很。
“越这样我就越是担心。”不同于身后浅酌着葡萄酒啧啧赞叹的凯尔骑士,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切太顺利了,顺利的让我觉得好像高中时监考老师故意放松警惕让你拿出小抄,然后守株待兔的抓个正着般潜伏着看不见的致命危险,我抚摸着坐骑的脖子安慰它平静下来,“他们为什么没有一点挣扎的迹象,海船虽然吃水深没办法泊出,但是小船还是能够在这片水面上来去自如的,凭他们的水上技术完全可以趁着半夜我们的士兵放松警惕时偷偷地袭击几处防守不严密的据点,城中有存粮我相信,但是水井里的水完全不再适合人饮用了,也许敌人比我想象的还要能沉得住气。”
听我说这些,凯尔骑士放下几乎不离手的杯子,叉着腰走到我跟前,指点着围困城市的十几座小山丘:“每一座都是按照您要求的修筑,相互之间距离也不是很远,即使有风吹草动,周围的友军完全可以在敌人撤退之前赶到支援,况且照现在涨水的趋势,用不了多久他们脆弱的城墙终究会顶不住压力出现裂口的,我们需要做的只有等待,磨亮自己的刀枪,感谢上帝再一次站到正义的一边。”说完还煞有介事的在胸口画着十字,配上五大三粗的魁梧造型,有种施瓦辛格穿上芭蕾裙似的滑稽。
其实自己也说不清心里到底在担心什么,索性不再去想,倒是记起了另外一件闹心的事情:“说到等待,我的大舅哥仍旧没有任何消息吗?”
凯尔骑士刚刚接过侍从递过来的酒杯,无奈的耸耸肩:“派去弗兰德的斥候尚未归来,沿着海岸线搜索的斥候也没能带回任何消息,大人他的舰队似乎人间蒸发了。”说到这,他感觉自己有些失言,尴尬的顿了顿,抬头瞅了眼我的脸色(我对这个亲戚可没什么太多的印象),继续说道,“也许是补给出了问题,也许是遭遇了风暴暂时在某座港口躲避,上帝保佑,谁知道呢?”
我点点头面向北方,乌德勒支的河口三角洲就在不远的地方,从那里便进入了一片开阔的海湾,然后通过水道直通北海,沿途建有许多防御丹麦人入侵时代的堡垒和贵族的城堡,几个人烟阜埠的市镇也大多临水而建,都如惊弓之鸟般持观望态度,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乌德勒支的易手,只要城头变幻大王旗,沿岸城堡必将望风披靡。
“你到底在哪里啊,我的大舅哥,如果上帝能听见我卑微的祈祷,请让你的舰队马上出现吧,城中的敌人明显是在以逸待劳,相较之下奈梅亨挟胜而来的士气正在一天天消散,决战之日也许很快就要降临。”我躲开众人,默默地合十祈祷,“敌人的指挥官不知道是不是老迈的弗里斯兰伯爵,谋略上的毒辣确实老道。”
看来我的祈祷并没有让上帝感动,他没有送来弗兰德的舰队,转而站到了敌人那边,我日夜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当我被帐篷外嘈杂的人声吵醒的时候正是凌晨,天上的星星隐去大半,只有月亮低低的缀在天边,百无聊赖的伸着懒腰等待下班。这时候大部分的士兵都已经进入深眠,负责值夜的卫兵也昏昏沉沉的打着瞌睡,谁也没有发现偷偷从乌德勒支城上放下的无数小船,平时为商战时为兵的水手们咬着钢刀,悄无声息的从水面划过来,包围了固定铁索的一座小丘,那上面由肥胖的西斯骑士负责防守,手下有差不多一百五十个农民和五六名骑马侍从,对面高地便是凯尔骑士的地盘,他完全可以通过连接两地的大坝迅速提供支援,所以胖骑士西斯才那么放心的鼾声大作,有时候大到距离这么远隔着帐篷我都被吵得难以入睡。
“是西斯大人的营地,伯爵大人。”罗洛一面迅速的帮我穿好铠甲,一面低声汇报自己知道的情况。
“看到了。”我自己紧着袖口,拿起长剑便冲出帐篷,几乎所有的防守据点都亮起明灭的火把,敌人的行动暴露了,但是他们鲁莽的行为似乎别有深意,我眉头微微一蹙,突然明白了敌人的意图,“不好,快吹号召集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