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没出现之前,我还没有必胜的把握。
“斥候尚未归来,可能在过河的时候耽搁了,要知道现在沿河上下几里都是忙着渡河的敌人,他们可能要绕开很远寻找新的浅滩。”罗洛紧张的抹着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回答我,“要不我再派出几个?”
“不必了。”我摆摆手,探出头又观察了下敌人渡河的情况,这时候渡过河的步兵已经开始乱哄哄的排列队形,主力却仍旧在费力的游泳,河里面跟煮沸的开水里下饺子一样热闹,而骑士们大多还在对岸跟自己的战马较劲,连哄带骗的总算把它们拉上了摇摇晃晃的小船,小心翼翼的冲入河心。
农民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敌人过河发出的鼎沸人声却明白的提醒他们对手的数量,许多人可能一辈子也没见多这么多五大三粗的壮汉聚在一起,况且还有很多衣甲华丽坐骑拉风的骑士,在怯懦的心里已经对这场战斗丧失了信心,刚刚稳定下来的队伍又开始人心浮动,大家相互惊慌失措的面面相觑,想逃跑又害怕凶神恶煞监视自己的奈梅亨步兵,犹豫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等不了了,如果敌人的骑士过了河,即使全军压上,最多能拼个两败俱伤,达不到拖延时间的目的,我的大舅哥还是没有消息,但愿他的船队不是被风暴摧毁了,上帝保佑。”我揪着身下的草皮,终于下定了决心,“让骑兵从两边绕过去,这样就算农民的队伍崩溃了,也不至于造成毁灭性的影响,反倒能给我们打击他们毫无防备侧后方的机会,在骑士完全登岸排好冲锋队型之前,咱们的骑兵足够让敌人喝一壶的。”说完,我抬起头忧心忡忡的盯着河对岸的天空,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科勒啊,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当农民们拿着简陋的武器突然出现在敌人面前的时候,他们明显被吓呆了,手忙脚乱的穿好铠甲拿起武器,几个首领模样的士兵大叫着来回招呼,拥挤的敌人这才闪出一条道路,刚刚上岸的弓箭手顾不得还在滴水的衣服,拎着长弓跑上前来,瞄准也不瞄的直接发射,被水泡过弓弦的弹性受到影响,不少羽箭歪歪斜斜的落在地上,但是也有零星的一些命中目标,扎进倒霉蛋的身体,在冲锋的道路上留下几个满地打滚呻吟的农民,他们一见到自己流血几近昏厥过去,惨叫声不绝于耳。
“快走!你们这帮瘟猪!血肠泡饭已经喂得你连双腿都拖不动自己了吗?要是敢慢一点我保证一枪从你的屁眼直接刺穿到喉咙,就像烤肉的时候用铁钎串肉一样容易,不信就来试试看!”奈梅亨的战士端平长枪抵着农民们的后背,押着他们向着敌人冲锋,或者说是玩命的狂奔,更多给敌人带来气势上的压力,跑得慢的被矛尖刺中,钻心的疼痛给了他力量,撒开腿使劲往前蹿两步,呲牙咧嘴的直抽冷气。
敌人的脸孔已经能够看得清了,甚至包括眨眼的频率也历历在目,以为死定了的农民在沿途撂下了几十具一动不动的尸体之后终于冲进了弓箭手的射击死角,他们惊讶的发现其实对方脸上也出现了同自己一样的恐惧和惊慌,更多的是被打蒙了的晕头转向,电光石火之间容不得他们想明白便一头撞进敌阵。
随着一片此起彼伏的尖叫和金属撞击声,大部分人碰得鼻青脸肿,运气差点的直接冲到了敌人举着的长矛上,连着后面拥挤推搡的同伴穿糖葫芦一样钉成一串,然后继续被后面没头苍蝇似得乱撞的战友推倒在地,眼看着生命的迹象从自己身上一点点流失,没有一个人过来可怜可怜自己,就连祈祷也无济于事。
奈梅亨的士兵紧接着农民冲进敌阵,经历过残酷训练的他们几乎立刻便适应了战场的节奏,几个人一组在老兵的带领下大开杀戒,就像一朵朵宣纸上晕开的墨迹,逐渐汇聚成片,肆意的涂抹洁白的纸面。滩头上的敌人差不多崩溃了,除了零星的抵抗之外所有人都在玩命的跳进水里往回游,落在后面的被几个刚刚杀得兴起的农民围住,棍子石头的直往脑袋上招呼,片刻之间就见了上帝。
“绕过去绕过去,把所有人赶回河里去!”我骑在马上大声的命令,但是战场的喊杀声完全盖过了沙哑的嗓音,不过训练有素的骑兵迅速作出反应,放慢马速拉开间距,就像展开翅膀的大鹏鸟一样,覆盖了沿河的所有角落,驱赶着敌人不得不泅渡逃生。许多人游到河中央遇到湍急的水流,慌不择路的攀住骑士们乘坐小船的边沿保持漂浮,越来越多的人游过来,弄得小小扁舟仿佛大海里的落叶般风雨飘摇,打着旋原地不动了,气急败坏的骑士们抽出长剑,狠狠地砍断攀着船舷的手指头,一面残忍的将苦苦求饶的己方士兵揣进河里,一面声嘶力竭的吼着侍从快点划回对岸。
一个骑士站在船上刚要举起长剑砍下去,突然动作定格,然后难以置信似的盯着自己胸口冒出来的箭尖,摇摇晃晃的身子一歪倒进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