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的封建秩序就乱套了,没人再虔诚的侍奉上帝,大家只能没黑没白的相互厮杀,僭越的处决身份高贵的神父或者贵族,那样的现实实在是太可怕了。”士瓦本大公爵终于放下手中研究的小木头人,慷慨激扬的说了一通大道理,但是我们每一个人包括他自己都把这些说辞当作放屁,只不过是开场白,真正的重点在后面。
“奈梅亨伯爵大人是事出有因的,这其中详细的经过我已经都说给您听了,他确实有过错,但也是迫不得已的。”亚琛大主教探着身子让自己离得大公爵更近一点,“况且他本来的订婚对象克雷森蒂小姐被人残忍的扒了皮,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悲哀的事情,我的大人,请发发您的善心吧!”
我坐在一边装着满脸悲戚的神色,心里却异常冷静的看着两个老头一唱一和的表演,估摸着火候差不多,该下点猛料了,于是猛地站起身来,差点连桌子也给掀翻,极力挤出几颗浑浊的泪水给自己加分,一字一顿的对着两位老头说道:“我请求主宽恕杀戮的罪过,如果将受到惩戒,我心甘情愿的受罚,绝不能因我一人坏了普世的规矩!”
“上帝保佑!”亚琛大主教马上见缝插针的说出自己的台词,将气氛烘托到恰到好处的微妙。
“我相信大公爵是整个帝国最公正无私和德高望重的存在,虽然现在很多人怀疑您的实力和虔诚,跑去那些在陛下面前跳梁卖乖一时得宠的小人身边摇尾乞怜,但全能的上帝是公正的,他必将还给您永远的清白和所有人的尊重。”我目光灼灼的望着脸色微微有所改变的老公爵,不过要看穿他厚厚虚伪面具下真实的表情确实很难,他们都是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多少年摸爬滚打,老奸巨猾得很。
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为了表示忏悔的心,我将出钱在科隆和奈梅亨各修建一座气势恢宏的教堂,请来意大利最顶尖的建筑师操刀设计,将卑微的赞美献给伟大无限的上帝!到时候希望能请主教大人前往主持弥撒并赐福。另外,为了方便所有教徒朝圣的路途,我还要修建一条奈梅亨直通亚琛前往科隆的石板大路,让有心向善的芸芸众生前来聆听现世圣人的教诲,并一睹德意志受人尊敬老公爵的风采!”
我的大手笔显然震撼到了亚琛大主教,他不知道是配合的还是真的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惊讶片刻之后发现自己的失礼,马上干干的咳嗽两声掩饰过去,不过从他精光闪烁的双眼里还是能看出**裸的贪婪。要知道,光是修建两座教堂的费用就足以显示奈梅亨强大的经济实力,更何况还有一条相当于后世高速公路规格的石板大路,所需花费更是天文数字,我想此时此刻老家伙心里一定在计算着自己抱住我的大腿之后能捞到多少赞助呢。
夸海口这种事情我最擅长,教堂什么的掺掺沙子偷工减料能省下不少,人力又是不花钱的,实际上的花费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至于那条石板大路,我又没说什么时候开始修建,要修建多宽的,用多久修好,反正找点人磨洋工的干干歇歇,让他们满腹怨言还找不到发泄的机会,憋死这帮老财迷!
老公爵并没有急于表明自己的态度,就这方面来说,他比亚琛大主教要沉稳得多,只见老公爵又拿起刚刚放下的骑士模型仔细的摩挲着,不远处烛台上蜡烛的火焰微微颤动着,壁炉里燃烧过后的灰烬仍旧不遗余力的闪烁着明灭的火星,像是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贡献出自己所有的能量。
我眯着眼睛,像是要透视现象背后的本质一样盯着一片虚无的空气出神,“看来老家伙不是那么好骗的,怪不得能够在风雨飘摇中维持摇摇欲坠大厦的屹立不倒,有点自己的小九九。”我心中想着,决定无论如何要把老公爵绑上自己的战车,毕竟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不希望臣属比自己高明,倒是愿意看到各自为战相互制肘局面的皇帝,和那个总是躲在高大的兄长背后野心勃勃的教皇。
“听说您长子的小儿子已经成年,如果得蒙允许的话,我倒是十分欢迎他来奈梅亨学习,并有朝一日建立一番功业,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整个奈梅亨都将是他背后最坚定的支持力量,钱粮兵甲,皆供所求。”
我知道自己的地位根本入不了老公爵的法眼,按照常理他们这些大贵族只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到皇帝的宫廷或者梵蒂冈的教廷去当差,以便谋个好的出身,拉近与帝国核心领导层的关系,为自己以后继承家业做好准备。但是现在士瓦本的情况是嫡长子根本无法压制住自己几个虎视眈眈的弟弟,一旦争权夺位演变成内战,对于站在那几个傻孩子背后希望士瓦本四分五裂的阴谋者来说正是瓜分老牌公国的大好机会,这其中也许就包括着总是谦虚有礼的巴伐利亚大公爵、和稀泥的法兰克尼亚大公爵和上洛林公爵,远在罗马皇帝的影子也在利益后面若隐若现。
而我加入的决定意义就在于深不可测的财力,金钱至上的法则自古皆然,况且奈梅亨伯爵是出了名的狡猾和善于打仗,而亚琛大主教显然已经被暗地里收受的贿赂堵上了嘴,实力教权都站在我这边,三方联手无疑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凡自高者,必为卑贱;凡自卑者,终成至高。”老公爵把模型放下,搓了搓自己满是皱纹的双手,好像在自我取暖似的,停顿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手下最能打的那名骑士是不是叫公牛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