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那我们的箭支还有多少存货?”
“只有两捆,最多够咱们二十个人齐射十轮的。”
直接说还有二百支箭不就完事了,绕了半天听起来好像能坚持很久,估计敌人刚才那个回合倾泻在我方阵地上的羽箭就超过了五百支,早知道学孔明玩个草船借箭了。
我认真的看着公牛的眼睛,力图和他进行精神层次上的对话,因为他那双闪烁着无所畏惧光芒的眼睛是我此刻唯一可以依赖的力量了:“公牛,我来问你,你怕死吗?”
“我不怕,老爷!”公牛坚定的回答。
我点点头,很满意他的答案,于是接着问:“那你害怕什么?”
“我害怕和你这么窝囊的死在这。”公牛诚实的回答。
所以老人们无数次的告诉我们,说实话有的时候是很伤人的。我看着城外升起的袅袅炊烟和正在进行的放纵狂欢(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陷入了沉默,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全知全能的上帝的话,我希望老爷子能听到我此刻的祈祷——咱爷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给兄弟一条活路吧!
城堡的攻防战进入第二天,这次法国佬们学乖了,一个个在巨大的挡箭牌的掩护下扛着昨晚彻夜赶工的木板冲上来,然后当着我的面变天堑为通途,一个个都顺着简易桥梁冲到了城下,干起了纵火犯的勾当(喂喂,玩火的孩子晚上会尿炕的说!)。
火势在失控的情况下越烧越旺,很快就烧断了吊桥上的绳索,最后的障碍解除了,城下的法国佬欢呼着争先恐后的杀进来,我也绝望的闭上眼睛,琢磨着负荆请罪自剪双手看起来是不是能显得诚恳一点。
公牛拎着斧子在城门口尽职的厮杀着,这孩子天生就是个杀人的机器,一把巨斧舞得密不透风,对方两三个刀甲齐整的职业骑士都近不了身,几个回合下来很是有从小就学习如何杀人的骑士老爷被砍翻,惨叫着倒下。
你们以为这是一段英雄史诗吗?不,这世界上本没有英雄,即使有那么一两个,最终的命运也都是很凄惨的。不过公牛的点还算很高,他最后在我的命令下放下武器投降——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要让他投降?拜托,好几把剑把你的脑袋架得跟个电视塔一样你会淡定的选择玉碎?反正我是骑士,失不失败的能留下一条命苟延残喘就是了。
我被一群长相狰狞的法国佬带到他们的领主(事后我才知道,这么多的骑士并不都是他的手下,有一些是拿钱卖命的自由骑士或者从好朋友那里借来的友军)那个什么什么男爵面前,老家伙并没有斥退左右亲解其缚收买人心的举动,而是很臭屁的骑在马上四十五度角逆着阳光(你以为你是四娘?)居高临下的问我:“你就是这里的领主,那个卑鄙的偷袭者和杀人犯?”
在点头哈腰和大义凛然之间我犹豫了很久,最后选择好好说话:“我就是德意志帝国骑士,这片土地合法的领主,我要对你不宣而战的下流行为进行控诉和谴责!”
“很遗憾骑士,你并没有资格教训我,因为是你违背神圣的骑士战争法则在先。”老家伙摇摇头,欠揍的让人抓狂。
“是你们的骑士先攻击教士,在敌众我寡生命面对威胁的情况下,我才攻击你们的。”
“那些人不是教士,是偷窃圣物的小偷,作为一名虔诚的基督徒,我有义务对亵渎基督的行为进行惩罚。”老家伙的面部表情很丰富,每句话讲的都很有激情,“现在你是我的俘虏了骑士,你将会受到符合你身份的优待,你的赎身费是五百金币,将会由一名你信赖的手下通知你的领民们,不过那还要看他能不能找得到人,哈哈……”
见过卑鄙的没见过这么卑鄙的,资深老无赖笑得很欠揍我却只能垂头丧气的接受命运,在我的要求下,公牛被释放作为传信员,负责通知那些还忠于我的领民们准备赎金,我依依不舍的看着公牛远去的背影,觉得这一辈子都再也看不到他了。
我最后一次(煽情一下不行么?我都这么惨了)凝望着这片曾经属于我的土地,被马蹄践踏过的麦田、吊死在树上像风干肠一样随风摇曳的农民、拆得连一块木板都没有留下的茅草屋以及那座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大火中的城堡;跟在我身后的领民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低头走着,像是一个个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作为把他们带到这个水深火热境地的领主大人,我很是内疚……
该抒发的感情都抒发完了,享受即将开始的未知命运才是正题。虽然做了俘虏,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很满意的,作为骑士,我拥有乘坐马车的权力,揉着快要散架的大腿,我矫情的抱怨着:这破马车也没个减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