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的土也有一些地方驳落了好大一块。
姨奶奶家门前是一片宽敞的场子,曾经堆着极高的土台,想来应该是准备建设前屋用的,后来一直没有建成。爬到这个土台上眺望,视野越过大片农田,往下可以看到远处也是丛树掩映的村落。
院子里稍靠门楼处曾种有栀子花。虽然说早就过了开花的时节,但是绿油油茁壮成长得很茂盛,可以想象初夏时节满院的香气浮动。
西边靠水井旁种了一棵梨树与一株石榴。梨树极细弱,树身极矮,主干甚至不盈一握,并没有繁盛的枝冠,却在枝头结有小拳头大的果实。那株石榴苍翠欲滴,纵横的枝桠与繁密的枝叶让空落落的小院子结实而灵动起来。
从院子里的干净整洁和布置等,可以看得出来,年迈的姨婆婆,虽然腰杆已不再挺拔,但她很乐观,始终默默无声,用心经营自己的小家,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一生钟爱和难忘的老屋,即使走到天涯海角,即使飞黄腾达,即使身贫如洗,也不会忘记老屋。老屋的一砖一瓦,一颦一笑,一路风一夜雨,一丝爱一缕情,都是世间最幸福的事。
姨婆婆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大儿子一家分出去自己建房住,现在和小儿子、儿媳妇和俩上中学的孙子住在这里老屋。
早饭是稀饭,还有烧饼和松花蛋。
不过他们这里的烧饼和松花蛋,可不是小毛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盐城人最爱的烧饼,其实就是鸡蛋饼。盘子里金灿灿的鸡蛋饼,迸发着迷人的香味。
至于松花蛋,他们当地人又叫做“卞蛋”。其剥壳晶莹剔透,切开香气扑鼻。浇上酱油、麻油再加上蒜泥、香菜沬拌之。
姨婆婆端出来一碗红红的辣椒酱,说道:“乡下没有啥好吃的,也不知道你们仨小孩能习惯不?”
大伯赶紧说道:“她姨婆婆,真是辛苦你们了。你们太客气了的。
王国良也连声说:“姨婆婆太客气了。这些吃的东西我们知道,老家一般要在逢年过节或招待宾朋是才有的酒席上的“风俗“。太麻烦你们一家人了。”
姨婆婆笑了笑,对伯母说道:“昨天你们过来,还大包小包地带过来这么多的衣裳和吃的东西,我们乡下比不得你们大城市,只好是一些家里自己做的东西招待你们了。”
姨婆婆一家人都很热情,大家都客客气气有说有笑。
吃过后,小毛却是对这里的松花蛋口水都留了一地,入口柔绵,感之回味无穷,这种吃法堪称当地一绝。他心里想,这味道,哪管是什么乡下,哪怕给个皇帝都不换的!
很多年以后,小毛这这里松花蛋的记忆一直久久不能忘怀,记忆犹新。
他还记得堂哥后来对这一次回乡之行说过的一句话:我们出生在上海,生活在上海,所谓的故乡,只是我们的祖籍所在地罢了。但是,忘记了难舍的乡愁,这样的人至少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有感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