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须磨的眼皮没抬, 睫毛快速扇动了几下。树离得近,看得分明, 主子的呼吸都变得短促。洋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端饭菜回来的时候, 树和主子之间形成了一股诡异的气场,两个人明显达成了某种共识。
将军吉宗已经是标准的身怀六甲,所以不总有早会,现在大奥有手腕狠辣的古牟和老中背景本土的於须磨,倒是相对安稳了下来。洋平眼皮子直跳,看着树殷勤的替主子扇扇子,这活儿树平时可不抢着做。一般主子也不用他们打扇, 现在边吃边让树扇风, 这是要出门的节奏啊,可是,将军大人不来大奥,主子又是懒得应酬的性子, 这是要去哪儿?
洋平从外面回来, 自然走了一身汗,未免不雅,拿着帕子在外面擦过,可是一坐下来,汗还是呼呼往外冒。天确实热,像於须磨这种身份,是有冰用的, 屋子四角放上盆子里面载上冰,门窗敞开,天然的空调凉风一阵阵的,别提多舒服了。只是,於须磨不知道是讲究养生还是本着节俭的原则,他很少叫冰,极热的几天晌午,他才叫用些。
於须磨简单的用了些,天气闷热,饭菜做的再用心也抵不住人没胃口。洋平有经验,端来的饭食量小,果然於须磨满意的放了筷子,看着洋平把餐盘端出了门外,自会有御半下来收走。
洋平看主子整了整衣衫,净了口,轻轻用白色的布巾擦了嘴,眼皮猛跳。果然,应验了,於须磨淡淡的说“去取些冰的果子来,咱们去看看古牟之方。”
“是!”树利索的应了声,里面暗含兴奋,洋平的反对意见没出口就被噎住了。他把额头贴在手背上,无言的行了大礼,於须磨看了看他,眼神一黯,没有说什么。洋平心里焦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劝吧,不对;不劝吧,也不对。这古牟之方大人病了,是将军大人亲自找奥医来看的,将军大人亲自说的让他静养,免去一干人等去探视。现在主子要去看,这是打将军脸还是打古牟大人的脸呢?这种无声的宣示,真让人捏一把冷汗,这大奥的局势他也看清楚了些。主子是个没心思的,古牟就是将军大人立在大奥里的一柄刀,指哪儿打哪儿,要说宠爱,真没什么,其实和主子并无干系,可是,主子偏偏要撞上去。
树高高兴兴去取东西了,洋平额头贴地,於须磨也没有让他起来。树的脚步声近了,因为雀跃也因为端了东西,有些沉重急促。
“你要记得,谁是你的主子。”於须磨轻轻走到门旁,吴服的衣摆从洋平眼前扫过。后者身子一僵,於须磨用眼角划过他,嘴角抿紧“你要是还当自己是将军家臣之子,我这里用不起你,你去将军身边,或者回纪伊去吧。”
洋平双瞳紧缩,以额头碰碰叩地“主子饶命,奴婢不敢!”去将军身边是死,被送回家也是个死,只是,於须磨如果犯了错,他也是个死。
於须磨不再看他,树端着东西进来正看在眼里,兴奋的眼睛都放光了。他们久野家本来在水野家之前,他自小也比洋平尊贵,可是,谁让水野家出了个水野忠之,现在又成了御挂手,那可是实打实的管将军钱的!这洋平隐隐高了他半头,他心里已经不爽。可是,现在好了!主子开始厌弃他,也是,主子是什么身份,他总拦着不让主子争,主子肯定看他不顺眼。自打他们跟了主子那天起,他们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和於须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别提现在藩主大人成了将军,他们也跟着於须磨入了大奥,成了御中葛,嫁出去还不如留下来呢!他有心争一争。
“还不跟上?”於须磨见他们两人一个一脸算计,一个以头抢地,淡淡道。
“是,主子!”树贴近洋平,说“嘿,让你再装!认不清主子。”
洋平觉得身子都在抖,倒不是气树,而是於须磨的训斥,他这是要和将军大人背道而驰!“树,你要记得,你为什么会在大奥,因为你姓久野,因为你身后是你的家族,你也别忘了,安房家是怎么没落的。”说罢,起身跟在了於须磨身后。换树端着沉重的果盘,浑身发抖了。树是气的,洋平居然拿葵那个缺心眼儿的跟自己比?只是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他咬咬牙,端着果盘在后面跟上了。
於须磨慢悠悠的走到古牟院门旁,沿途吸引了足够的目光,他还没到,消息早就传遍了大奥。大家都奔走相告,於须磨之方这是和古牟之方对上了!都等着看,他们两人一个新欢一个旧爱,究竟谁在将军心里分量更重一些。
果然,於须磨刚到了院门口,就被古牟的随从拦下了,对方婉转的说明了将军的旨意,是让古牟之方大人静养,非请勿入。
於须磨也不恼火,微微笑了笑“我平日都是受到古牟之方的照顾,他病了,我自当来看看。”
古牟的御中葛心里拧巴道,你可真是没少受我们主子照顾,不知道替你挡了多少明枪暗箭,你要真感恩就不会这时候来挑衅。只是,面上还是恭敬道“不敢劳动大人,大人请回吧。”
“我倒不知道,这大奥里,何时御部屋要听御中葛的了。”树在旁讥笑道,於须磨不方便说的话,他随口就来。说完还偷偷看了看於须磨的脸色,后者面无表情,那就是拍对马屁喽。
那人紧紧攥拳,指甲都嵌入掌心了,你也不过是个御中葛,这旨意还是将军大人下的呢,你和你们主子又何曾把将军大人放在眼里了?只是,自家主子确实不在里面,主子是替将军大人出去办事了,否则将军大人也不会替主子打幌子。可是,里面确实没有人,这於须磨之方真要是一步闯进去,撞个正着,主子也就回不来了。将军大人怎么看於须磨这不归他管,他只知道,自己小命不保。
他也不言语,只是挡着,下了决心拦到底。
於须磨冷冷的哼了一声“还看着干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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