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慕容成岭成功被薛真卿说半截藏半截的话引起了兴趣。
薛真卿抬了抬下巴,示意慕容成岭回头看流觞院那边,说道:
“稍后,花魁就在园子二楼的露台,浣月纱半遮面,将灯谜会的头奖奖品,由一杆花秤吊着,自二楼缓缓放下,放到拔得头筹的人手里。”
“花秤?”慕容成岭从不流连秦楼楚馆,对这些风月场上的新名词有些不明所以。
薛真卿折扇掩唇轻笑,答道:“其实就是装饰好看的鱼竿。”
“呵,果真是钓得一手好鱼。”慕容成岭不无嘲讽地说着。
忽又回过头来,注视了薛真卿片刻,问道:
“先生自庐阳破城以来一直长居老君山,近日入皇都又总是忙于各种公务,然而对这庐阳城里青楼的规矩倒是熟悉……敢问先生都是何时何处得知?”
“哦,属下只是话本子看得多了些。”薛真卿自嘲地笑着道,“我对风月场的所知一切都停留在‘纸上谈兵’,倒是听闻太子和裕王殿下经常‘身体力行’啊。”
一说到太子和裕王,慕容成岭这些日子以来难得的好心情又沉入了谷底……
三弟至今身陷囹圄,太子依旧咄咄逼人……虽说薛真卿献计,说让他按兵不动就能救下裕王,但三弟一天没被放出刑部诏狱,他一天便无法把心搁回肚子里头。
毕竟,夜长最怕梦多……想到此处,慕容成岭眼里倒映的灼灼灯火似也瞬间黯淡了下去。
薛真卿与慕容成岭两人各怀心事,不知不觉,又陷入了沉默。沉默和这欢闹的元宵夜有些格格不入,但在两人之间却显得毫不尴尬、突兀,反倒是生出了几分叫做默契感觉。
忽然,流觞院的方向爆出一阵欢呼,广场上的人潮骚动着。
“许是灯谜会有人拔了头筹。”
秦王慕容成岭说着,垂眸看了薛真卿一眼,刚要开口询问要不要去看看。
恰逢薛真卿微微昂首,双眸正巧接着了慕容成岭的目光,她心中一怔,忽而垂眸一笑开口问道:“殿下要不一同去看看。”
流觞院前面的广场上人头攒动,丁聪正抱着琉璃灯盏往外挤,一边挤一边说着:“承让承让。”
人群里有人冲他投来艳羡的目光,有人道贺,也有人愤愤道:“怎么是个小鬼头拔了头筹?”
丁聪闻言,一边搡开人群,一边不忘挤兑几句:“小孩怎么了,就是比你聪明几分。啧,再说,谁是小孩了!”嘴上不饶人,脸上依然挂着喜滋滋的笑。
与其说见到了花魁娘子“半面”令他欢欣雀跃,其实手里这盏琉璃灯更让丁聪宝贝稀罕。他好不容易挤出人群,背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正巧撞见往这边来的慕容成岭和薛真卿。
“主子小心!”丁聪喊道,“别撞摔了我的琉璃灯!”
慕容成岭仗着身高优势,眼明手快地一把拎住琉璃灯的挂环,将灯盏从丁聪怀里提溜着拎了起来,举得高高的,任凭丁聪又是踮脚又是跳跃的,就是不把丁聪赢来的琉璃灯还给他。
慕容成岭凑近细瞧了一番,调笑道:
“呵!这灯稀罕,一般花灯都是画些花鸟虫鱼珍禽异兽的图个喜庆吉利。先生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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