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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孩这次没有骗我,我在乡下的一家农舍里找到了胡子。据胡子自己讲,当日凭一时义气离开公司颇有点儿大义凛然的滋味,回到家里便蒙头大睡。

    说是家,其实已算不得家,因为他至今仍是赤条条一个人。他原先有个漂亮的女人,而且怀了他的宝宝,在他入狱后,他那位毫不客气地享用他扒窃来的钱财却又极端鄙视他扒窃行为的老丈人逼迫他的女儿打掉了他的孩子并与他离了婚,所以他提起女人就头疼。

    出狱后,有不少小他不少的女孩并不在乎他的过去,没命地追他,他却偏偏一个也看不上,非要去想原来的女人不可。

    原先的女人早已另嫁了人,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妈妈,由于没能生出儿子,经常遭到丈夫的殴打。做了公司副总的胡子才不在乎这些呢,他先是痛打了女人的丈夫一顿,继而便跑到老丈人家去死缠硬磨要求复婚。

    其实,根本用不着死缠硬磨,老丈人见胡子出了狱居然还有了出息,早已悔得连肠子都绿了。他热情地接待了他,同时虑及女儿的处境,当即便同意他们复婚。

    女人是个没有主意的人,在她爹的撺掇下,果然又离了婚,而且为了不给自己日后的生活添麻烦,坚决不同意要两个女孩儿。本以为如此能够博得胡子高兴,不料胡子听了父女的打算,一跺脚走了,再也不提复婚的事儿。——如此狠心的女人,岂能同住?如此,女人守着活寡,而胡子也在打着光棍,誓不再娶。

    闲话少说,且说胡子一觉醒来,才意识到自己仿佛丢了什么似的,心里不停地问自己,难道我真的从此不回去了吗?回?是回不去了。便没命地喝酒,借着酒劲到公司门前蹓一圈儿,看看公司的牌子竟也是一种满足。

    后来看也不能看了,迫于生计,他到乡下的老家租了二亩地过起了自食其力的生活。自食其力的生活虽难了点儿,毕竟还能够过下去。可过了不到一年的光景,小女孩便找上了他,先是送米送面,后来干脆送钱。凭着阅历,他意识到这些东西自己是无福消受的。

    果然,送了一阶段后,或许认为已到了火候,小女孩便非要他合谋着算计我,胡子指了指房角丝毫未动的东西,坚决不肯,惹得小女孩一时性起,便趁他醉酒的时候剁了他的手。

    我找到他时,他已处于昏迷状态,此刻的他被小女孩用毛巾堵了嘴捆绑在门框上。待我手忙脚乱地把他弄醒,见了我,他一头撞进我的怀里孩子似地嚎啕大哭起来。哭毕,他不顾我的再三劝阻坚持讲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说,我不贪财,只是你挥金如土的行为刺激了我,同样拼死拼活地干,我为什么就不能这样?于是,我就想方设法地弄钱。说实在的,公司财务的漏洞还是蛮大的,我轻而易举地就弄到了一百万。

    弄这么多钱干什么呢?我便尝试着匿名捐给了希望工程五十万,你还别说,捐钱的感觉蛮好的,当报纸电台在不断地找好心人时,我心里跟灌了蜜似的。然而,这种兴奋毕竟是短暂的,过去之后,心里仍空落落的。

    我便又尝试着去赌钱,或许别人赌钱为了赚钱,而我赌钱却只为了刺激,赌钱实在是个刺激的差事,仅等待结果的心跳便足以令人兴奋不已,不觉便上了瘾,另外的五十万被输了个精光。

    恰在这时,你引进了硕士,为了不让自己的事情泄露,我决定赌一把,反正被发现了,我相信也逃不过公司的处罚,于是便干了蠢事。

    我原以为,小女孩只是个孩子,却不料她对我的事儿倒是知之甚深,只是她并不了解我的内心。所以,她剁了我的手,我并不怨她。说完,他又晕了过去。

    这时候,公安副局长的电话打了过来,我当然知道他又扑了个空,因为我给他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我离开901的一个小时之后,凭小女孩的机灵,怕是早已逃之夭夭了。

    副局长的电话刚挂断,小女孩的声音又从电话里传了过来,她居然什么都知道,她说感谢你晚报了一个小时的警,算是欠你一个人情。

    可恶!我狠狠地骂着,愤怒地摔了手机,心里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任她自生自灭吧,我这样劝着自己,便抱起了胡子,腿居然有些软。

    半月后,胡子彻底康复了,脸色开始变得红润,体内的活力又渐渐地显露出来。我决定继续任命他做副总,而且破例与硕士达成了空前一致。

    硕士是胡子重又回到公司后唯一一个敢于拿正眼去瞧胡子的人,看得出来,倒不是假惺惺地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他原就很大度,热情而又真诚地对待胡子,让胡子深受感动。

    感动归感动,胡子还是拒绝了我们的邀请,坚决不肯继续就任副总,自愿选择去了警卫室,而且干得有声有色,最让我不解的是,他居然能够和曾经因为我而深恶痛绝的弥勒佛打成一片,尽管他们经常吵架,有时候甚至会为了一盘棋而争得面红耳赤,但很快又会象孩子一样言归于好。

    吵吵闹闹中,总算又可以经常听到他开心的笑声了——自己的兄弟,我不想让一个走失!

    但这毕竟是个令我尴尬的结果,或许果如他自己所说,如此的结果不仅让他巧妙地避开了兄弟们故作夸张的挑剔,事实上,连惯常的风言风语也因为牢牢地印于人们心目中的“恶有恶报”而很快便消失殆尽,世事莫过于心安,不少人误入了争强好胜的圈子而洋洋自得,岂不知伤了和气又伤了身体,如此说来,倒算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又过了半个月,副局长的局长任命总算下来了,就在任命下来的那一天,小女孩终于被她嗤之如猪的局长抓到了。局长告诉我,人虽抓到了,审讯却进行得异常艰难:她先是一声不吭,继而便要求吸烟喝水,吸过烟喝过水后,又是一声不吭。逼急了,便大谈特谈自己如何如何地奉公守法。

    迫于无奈,警方只好从外围调查取证入手,问题总算有了眉目,可就在这个当口儿,那个被她剁了手的人却突然撤消了他的指控,故意伤害罪自是无法成立了。

    更加令人不解的是,这位失手的人居然还带来了曾经指控她诈骗的父子俩,你说操蛋不操蛋,这父子俩居然也翻了供,说被她拿去的二百万是借款,并当场出示了借款凭据,称因怕赖账才报的案,再三说千错万错都是他们的错,自愿认罚。真******操蛋,为什么不早说呢?任你如何质问,父子俩只顾一个劲儿地点头哈腰陪笑脸,我******真想铐了这对蠢猪。

    至于非法组织,更是没边儿没影儿,她确注册过一个公司,尽管这公司至今没做过一笔业务,但毕竟是个经过工商登记的合法公司,又怎么能够说成是非法组织呢?

    6

    所谓的巨额财产,原本就是个谎言,除了现在可以说成是借来的200万之外,她一无所有。其实,这二百万她也没有花去多少,凭临时雇用来的两个彪形大汉提着一个装了五十万现金的箱子和一本空白支票,她居然能够呼风唤雨,而且居然有那么多人愿把她奉为上宾。直至警方抓了她,不少人才幡然顿悟,原来自己受了骗,纷纷开始讨伐她,可面对警方的询问,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能说清她到底骗走了他们什么,反而有人开始为她求情。

    求什么情呢?至少现在警方还没有能够证明她有罪的证据。求情的人倒是渐多渐坚决起来,因为被骗的人当中有不少竟然是政府的这个长那个长,至少也是为了面子,自没人愿去张扬。

    临别,局长仿佛记起了什么似地恳求道,据说失手的那位现就在你的公司,看能不能帮忙让其说实话,让应该伏法的人伏法,这可是最起码的底线啊。

    恐怕大家很容易就能猜到,失手的人就是胡子,必定是他从中做了手脚,可我更清楚他犟驴一样的性格,只要他认准了的事儿,碰得头破血流也是要去干的。果然,我磨破了嘴皮,胡子仍是那句开口便咬定的“事实原是如此”。

    后来,见我沉下脸来,他才做了如下解释:这父子俩也不是什么好鸟,小女孩去他们那里原准备正经打工的,谁知这父亲见了小女孩便如同馋猫儿闻到了腥味,邪念顿起,那涎水流得要多腻歪有多腻歪。

    小女孩却不是个随便的人,任其如何苦苦哀求,都是不依。老小子便摆开了阔,当即便给小女孩开了二百万的支票。小女孩正是心浮气躁的时候,见了钱自是高兴,便与之虚与委蛇,只断不肯让老小子得了便宜。

    幸亏小女孩多了个心眼,到银行一核对,支票居然少了个章,根本无法从银行兑现。小女孩遭了骗,便决定以牙还牙。

    方法是现成的:老子不正经,小子更是色中饿鬼,只是火候比老子差远了,几个回合下来,小女孩便让小子偷得了老子的章。钱一到手,小女孩便立马蹓之乎也。煮熟的鸭子没吃成,父子俩越想越气,越想越窝心,便报了警。

    咱知道了这事儿,自不能袖手旁观,父子俩乖乖地收了欠条,并答应欠条上的钱决计不再讨要。按照胡子的说法,这倒是个令人扬眉吐气的事儿。

    我意识到自己该去探望一下小女孩,我自然是和王姐一起去的,岂料小女孩只骂了一句“狗男女”便坚决不肯再见。正欲离开,管教却又叫住了我,说她要单独见我,我注意到王姐脸上隐隐泛起一丝疑惑和不快。待我征得王姐同意折回会见厅后,小女孩只留下了一句“救我,要快”的命令便走了,没有多说一句话。

    王姐脸上的疑惑更重了,为了避免疑惑的进一步扩大,我破例说了谎,说她让王姐给她送换洗的衣物。王姐对我的话显然不信,我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回去的时候,王姐好长时间没有说话。我实在经受不住如此压抑的气氛,便结结巴巴地坦白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王姐的脸色才稍霁了些,她严肃地告诉我,你不要管,我的女儿我自己会管。

    王姐是个言出必践的女人,恰如她自己所说,追求行为上的纯洁和心灵上的安宁。我不清楚这是不是小女孩常说的那种自私,也说不准自己坦白相告一切是对还是错,我实在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正当我迟疑未决的时候,胡子那只用红布包着用精致的盒子盛着准备留作纪念的手突然不见了,后来成了起诉小女孩的重要证据,小女孩被判了刑。

    再后来,那二百万的款子被警察取走了,王姐尽最大可能地归还了小女孩的消费,金钱已不成问题,倒是债主已不易寻找。

    一年后,再去探望小女孩时,她脸上的稚嫩的浮躁不见了,代之以坚定和成熟,但她送给我的仍是那句“我恨死你了”。

    一连串事情发生的结果,越来越清晰地让我感觉到,必定是信任出现了问题。按说随着财富的增加,绝对不该出现这样的状况,应该承认财富的增加也拉大了差距是个事实,但我们公司的分配制度应当还算是平均的,即使受了社会的影响,也不致于变化得如此快如此严重。无论如何,兄弟之间、与王姐之间已远不能象过去那样紧紧地抱成团却是个不争的事实,甚至连相互之间的交流也出现了阻滞。

    硕士说,这是一种病,一种时下较为流行的病,焦虑、困惑、失落、恐惧不安、不能正常与人交流甚至于绝望、逃避现实,是这种病最突出的症状。

    他居然用最简单明了的话表达了我的感受,我不由自主地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是小时候我娘判断我是否生病惯用的动作,下意识地便用上了。刚开始手触额头的感觉还是凉丝丝的湿润,但触摸的次数多了,便渐渐有了发烧的感觉,根据我娘那个“发烧必然生病”的简单判断,或许我真的病了。

    其实,这种病并不一定非要伴随着生理病变。硕士否定了我的怀疑,继续说道,主要是由于特殊的客观环境和特殊的经历对人的过度挤压所造成的,尽管这种挤压往往是人自身无法感受到的,却毕竟客观存在着,挤压的结果便是让人的心里老化。

    这里所谓的“老”与我们通常所说的“老”既有类似的地方,又有截然不同的过程和对象。

    通常所说的“老”是指符合自然法则的从人赖以站立的腿开始生长又开始老化的生理上的老,譬如老态龙钟,多适应于老年人。

    只要是符合自然规律的东西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代替老骥伏枥的袭向中青年人的有悖规律或法则的心理老化,我们姑且称之为心理老化症。这种能够让人的意志消沉的心理老化症,不仅具有强烈的蔓延性,而且极容易传染给孩子,因此比“非典”“禽流感”“口蹄疫”之类的传染病更可怕,现在有不少的年轻人把深沉和老气横秋当作时尚难道不是一个有力的证明吗?

    综合患有此症的人的表现,便不难发现这些人神情多专注,有两眼聚于一点别无他顾的习惯,观念保守顽固不易改变,只顾盯着那些早已过时了甚至霉变了的丑陋的东西,不善发现,不会调节自己,对待恶臭无可奈何,长期的刺激麻痹了神经便诱发了病症。

    根据对症下药这一医学的基本原理,根治这一可怕的顽症并不需要吃药,唯一的方法便是尽最大可能地开放自己,全身心地去寻找、发现和感受体验火热生活中的闪光的东西,而不是更深层次地封闭自己或逃避。

    我尝试着按照硕士的意见去做了,果然灵验无比,不仅烦闷绝望的情绪不见了,兄弟们也恢复了过去的那种真诚灿烂的笑。

    或许事实原就如此,只是禁锢于我头脑中的象用来套东西的圈子一样的是非标准不仅没有随着客观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反而顽固地排斥抵触着,就象一把陈旧的上了锈的锁,只要能够用钥匙打开,便会依然年轻。

    此时的年轻已不同于年轻时的年轻,最起码不会象年轻时那样,只要看到前面哪怕有一丝光亮也会激情澎湃。而这样的年轻,即使前途光芒四射,必也能泰然处之,而且更善于抓住迷茫黑暗中的亮光,因而比年轻时的年轻更充实更坚定,但任何事物的表达都必须要有一个恰当的方式和表现形式。

    硕士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不仅治好了我个人的病,而且有神医喜来乐那种治愈全城的本事——他居然在公司里建立起了只有公家的公司才有的党组织和工会组织。反正组织里的这些人都是兼职,并不从公司多拿一份工资,只要能够有利于公司的管理和经营,便任由他去折腾。这便是我最初的态度。

    自打有了这些组织,公司里的秩序有了明显好转。大家都明白,秩序是所有经营者都在竭力追求的保障经营成功的根本性措施。

    所谓秩序,即是要素在规则下的排列。秩序是内在的,体现于经营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制定一套规则并不难,难的是各要素遵守规则的自觉性,只有这种自觉性有了切实的保障,排列才能更有效。也就是说,秩序的优劣取决于这种自觉性的保持。有了优良的秩序,公司才能始终保持着昂扬向上的状态。

    硕士着力建立的这些组织,无疑起到了这样的作用,最直接的表现便是每个人都心情愉快地工作生活,亲如兄弟地交往,比赛的不再是过去那种关于金钱美女和享受的攀比,而是知识水平提高的快慢,所带来的后果则是技术革新加快,成本大幅下降,利润明显提升,人与人之间更能和谐相处。

    现实最容易击碎观念,而给人最大触动的还要数事件,事件往往出乎意料地发生。接下来的现实是,在不少私营公司因为人的问题出现意外时,我们的公司虽也经历了一些变故,但最终还是确定了再奋斗两年力争上市的目标,这是件令我兴奋的做梦也无法想到的事情,而且这个目标一经确定,实现这个目标立即成了公司上下共同的信念。

    如此前所未有的步调一致,让我感受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或许恰如硕士所做的自我评价——我们的组织是与时俱进的,就象骨髓具有造血功能经常给人供给新鲜的血液人才能经常保持活力一样,我们的公司因为有了组织的领导,所以已经具备了造血功能。

    我决定也象他们一样去过组织生活,却遭到了硕士的拒绝,说什么我不具备这样的资格。

    不具备这样的资格?我可是公司的董事长啊。因为奇怪,我的声音里洋溢着急切与焦躁。

    硕士说,只要没有加入这个组织前,你就不具备这样的资格,即使你的官再大。

    我说,那,我马上加入,你说需要多少钱?

    硕士说,这不是钱的问题,加入组织需要程序,少了程序,有再多的钱也没用。

    我不信还有不稀罕钱的组织,愈发想进去看一看。硕士没法,勉为其难地说,这样吧,我们特邀你列席吧。

    列席就列席,不过,这毕竟是件让我甚觉没有面子的事,因为公司几乎所有的中层干部,当然也包括我原来的几位弟兄,甚至还有一些一线工人都已经是这个组织的成员。——他们会议研究的面非常广,大到人生目标,小至家庭琐事,新鲜适用又没有繁文缛节,而且每个人都能坦诚相见,直言自己和他人的优缺点,气氛融洽却非一团和气,坚持原则却又不乏活力。

    这让我产生了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理论联系实际却非空洞的说教,对,恰如当年老师课堂上所讲的那样,只是理论更成熟更新鲜更充满活力,因为说的似乎就是身边的一些模糊的急切地想弄明白的事儿。如果不能亲自经历这样的活动,只去相信社会上凭个别现象而做出的臆测,便不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感触。

    我决定加入这个组织,而且在我的思想中自己已经是这个组织的人了,因此在他们表决问题时,因为自己坚决拥护他们的决定也举了手。硕士提醒我,你还没有加入组织,所以你这一票还不能算数。

    我说,我不仅坚决支持拥护你们,而且我决定捐助一百万。

    真诚而又大胆的决定并没有让他们如想象中那样激动,反而因为我的无知惹来他们的一阵嘲笑。硕士严肃而又认真地告诉我,同志们交的钱是党费,是自愿向党尽的义务,在你没有加入组织前,我们不会收你的钱。

    但我还是想为这个自己也想加入的组织做点什么,便根据硕士的建议,为这个组织捐建了一个标准绝不低于董事长办公室标准的活动室,而且按照当初的诺言划拨了一百万,他们用这一百万建了一个图书阅览室,反而成了公司职工的培训基地。

    没想到,这一举动居然引起了********的兴趣,某个晚饭后,他只身来到了我们公司。这可是第一位因为非物质利益关系来到我们公司的县级领导,激动之余,我当即向他递交了《入党申请书》,他却随即转交给了闻讯赶来的硕士,轻声说,申请书要交给支部书记。硕士居然是支部书记,而且是经过县委备案的。听得出来,********的声音是兴奋的充满成就感的。

    随后,我开始一丝不苟地去听党课,视野渐渐开阔起来,许多困惑随之而解,硕士为我诊断的病症再也没有犯过。

    这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儿——********非要调走硕士,我自是坚决不肯,硕士同样不情愿,但书记说,这是组织决定。

    硕士只好走了,去做了分管工业的副县长。书记当然也没有违背诺言,硕士走后的第二天便给我派了一位新支书,但他告诉我,早晚有一天会任命我自己做支书。

    新支书是位经济学学士,工作跟硕士一样扎实。

    离我们上市的目标越来越近了,********也调走了,新来的书记对我们同样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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