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也许很快就回来,也许回不来,总之你好生照料他就是。”
老黄走了,独自上路,事实上连他自己都想不透为何这一路上总没有顺风顺水的事情,不过也唯有不顺才能称之为江湖。
三个月后,剑魔总算安然无忧醒来,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在床头忙忙碌碌的渔夫。
这时节已经踏入秋天。
“我睡了多久?”剑无求醒来第一句话便是这么一句。
“三个月啦,你看现在都是秋天了,树叶都黄了。”
三个月来渔夫带着昏迷不醒的剑无求跑遍了大大小小村庄,躲避了不知道多少次追兵,总算找了一个可以暂时安居的地方。
“秋天啦,这么快,那这些日子也算是辛苦你了,老黄回来没有。”
“没有,他说他先去太湖,去找另外一个人,到现在都还没有音讯,咱们商队从西楚出发到现在七零八落就剩下咱们两个了,也不知阿牛那家伙到南海没有。”
渔夫长叹一口气,若非人家收留,恐怕咱们两连命都保不住,既然你醒过来那就好办了,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当然是去太湖找老黄,他诱惑老子的斩龙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好不容易老子才有心情从剑冢出来。”
剑无求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舒展舒展筋骨,只不过还不等他去碰自己的剑便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音,是一个女子,一个姑娘,差不多十七八岁,看起来风尘仆仆,她背着一个包袱,一手的裂痕说明这个姑娘曾经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她的头发很凌乱,一张脸蛋上面已是黝黑无比,眼角似曾有泪痕。
“姑娘,你有事?”
渔夫本是穷苦人家出身,自是感同身受,虽是秋天,不过这辽西之地已开始有了不少寒意,这名女子在看到妖异瞳孔的剑无求之后明显有些害怕,事实上任何一个人见到了都会害怕,渔夫冲剑无求使了一个眼色,后者这才施施然回过头去。
“我,我能进来说吗?”
这名姑娘看起来已经饿了很久,她一个女子将渔夫一个正值少壮的男子分量饭菜全部吃光之后才算恢复一丝神采。
“我听村长说你们不是本地人,是从外地来的,听说你们要出远门,你们,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这女子吃饱喝足之后说了这么一句话,这让赵骞有些诧异,他的确是对村长说过他们说不定有一天就会离开这个村庄,但是他并不能联想到离开村庄跟眼前这个与他一同是楚人口音的姑娘有什么关系。
赵骞笑了笑,他不想让这流落江湖的姑娘受到惊吓,他以这半年来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轻声道。
“姑娘是迷了路还是?”
“不曾迷路,我从西楚而来,独自一人穿越黑沙漠,从北魏边境找到辽西,我来找一个人,找我家公子,我不相信他已经死了,我找遍了姜水都没能找到他的尸体,他肯定没死,所以我沿着姜水打听,然后一路之下走来,我在黑沙漠遇见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人,他告诉我他可能见过我家公子,我就知道我肯定没错。然后我就顺着他告诉我的路线一直走,走到这里,可是我没盘缠了,再也走不动了,因为走到这辽西地带我已经完全找不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所以我听说你们要出远门的时候,希望你们把我带上,也许能碰到我们家公子也说不定。”
这位孤身一人跋山涉水甚至一人穿过茫茫黑沙漠的女子说到这里时候终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个中辛酸她虽不曾明说但赵骞大抵也能想出来,几百人的商队穿过黑沙漠尚且讨不到半点好处,何况一文弱女子?
“姑娘,这个,我们恐怕帮不到你。”
虽不忍拒绝,但赵骞还是直截了当说了出来。
“我们的确是要出远门不假。不过我们要去的地方太远,沿途危险重重,我们二人能否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如何能带上你一个女子?再说啦,男子跟女子毕竟不同,很多地方都不方便,即便我不说姑娘你都应该懂这个道理。”
“不,我不怕,只要你们肯带上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做牛做马都行,只要能找到我家公子,他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女子眼眶含泪,我见犹怜,但赵骞始终不愿欺骗这样一位姑娘。
“我们要去的地方你家公子应该不会去,那里很危险,除了几十万铁甲,其他一无所有,又怎会有一公子哥儿入军营?如果姑娘非要坚持,倒不如我这里还有一些银两送给姑娘,姑娘可寻觅画师画出你家公子模样再到处粘贴,说不定能有一点线索。”
“谢谢公子好意,不过不用了,既然公子不肯带我,那我就只好自己再慢慢寻找,哪怕走遍天下,我也坚信我家公子还活着。”
风尘仆仆才吃了一顿饱饭的姑娘起身朝赵骞与剑无求施了一礼,这时候赵骞才看到这姑娘脚上的一双布鞋已经磨的不像样子,甚至走一步都有血迹,她掏出怀里像是乞讨而来的几个铜板恭恭敬敬放在桌上。
正在赵骞考虑要不要帮这姑娘一把时便听见姑娘轻声呢喃。
“公子的办法我试过了,我就是顺着这条线找到的这里,我家公子左臂负了伤,他额头有一颗朱砂痣,他失忆了,他忘记了所有的事情,我怕他一个人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找到了他,哪怕替他洗洗衣裳做做饭也是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