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俞凤媛在他对面坐下,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几乎要哭出来了。
她说:“叔啊,我都要急死了。那个狗蛋,总是这么拖着,叫我可怎么办呀。”
马维世说:“大概再有两三天,审计就结束了。也许,到那时他就要表态了。”
俞凤媛就叫了起来,“那个狗蛋,可能不会吧。他要是真同意,早就有个态度了,哪会这么拖着呀。叔,我就怕到了最后,他把他那个狗头一摇,我可怎么办呀!叔,你还是给我想想办法吧。”
马维世默默地看着她,想了一下,就拿起电话。
他只是简单地说:“是我。”之后就再也没说话,一直听电话里的人在说。
最后,他说:“好了,我知道了。”
他放下电话,又沉默一会儿,才说:“小凤媛,我得到的这个消息,至少到今天为止,他还没有表态,什么态度也没有。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俞凤媛就说:“叔,是不是?他到最后,会不会一下子就全否了?”
马维世无声地点点头,有些难过地看着俞凤媛。
俞凤媛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叔,我可怎么办呀!”
马维世一直咬着牙,轻声说:“小凤媛,为了你的事,我一直在想办法,一直在想。我们看吧,也许以后还有机会。”
疑虑重重的许家城也知道审计评估即将结束,他迟早总是要做出决定的。他觉得,唯一能帮他解开这个疑虑的,只有雪丽了。他必须找雪丽谈一谈。
这一天,他下了班,离开办公室。他穿过长长的走廊,又乘电梯直接到地下停车场。他上了自己的车,开车驶上大街。
正是傍晚时分,路上车声轰鸣,景物在窗外飞流。也有时,车辆都堵在大街上,一丝不动,仿佛连时间都陷入停顿。
许家城被堵住的时候,就不可自拔地陷入到自己的回忆之中。
他再次想到,过去的事,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
那一天,也是傍晚,天刚黑不久。街上车多人多,说话声,喇叭声,叫卖声,响成一片。周围闪烁的灯光也让人眼花缭乱。他现在记忆中的,就是在大街上飞快地奔跑。他一边跑,一边四面寻找,大声地喊着。
他终于在流动的人群中,看见背着提包孤身独行的雪丽。
他疯了一般冲过去,抓住她的胳膊,一下子就把她拉过来。
他看到的是一张满是泪水的脸。
他向她疯狂喊叫:“你为什么辞职?你为什么要辞职!你要到哪里去!你要去哪儿!你跟我说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跟我说!”
八年前的雪丽,年轻而美丽,有文质彬彬的书卷气。她无论和谁说话,都面带笑容。但此时,她满脸是泪,只是哀伤地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许家城抓住她的手,用力摇着,“你说呀,出什么事了?你到底怎么了?”
眼泪仍然从她脸上汩汩流下。她用力摇着头,痛苦地说:“家城,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想说。我只想离开,离开这里。”
许家城向她大叫:“你要去哪儿?我和你一起走!回老家,去外地,我都和你在一起!我们一起走!”
那天夜里,雪丽一直哭泣着,不住地摇头,就是什么也不肯说。
这些都是八年前的往事了。在最初的几年里,经常出现在许家城的梦里。每当想起,他就会忍不住流泪。他非常希望,今后能天天和雪丽生活在一起。
许家城抹了一把眼泪,继续开着车。他开车进入雅苑小区。
雪丽就住在这里。
雪丽为许家城打开门,微笑注视着他。
之后,她什么也没说,就挽着他的胳膊进去了。
她问:“怎么了?我看你心情不太好。”
许家城淡淡地说:“没什么。我每次到这里来,都要想起过去的事。”
雪丽拉他在沙发上坐下,转身去给他沏茶。
她一边用热水冲洗茶杯,一边说:“家城,我理解你的心情。其实,刚出国的时候,我的心情也和你一样,对过去的事念念不忘,心里总有要报复的想法。”
许家城看着她的背影,“你这次回来,想报复吗?”
雪丽扭回头,定定地看着他,宁静而坚定地说:“不想,一点那样的想法也没有,毕竟已经过去八年了。外面的世界和我的内心,都有了很大变化。”
许家城的目光停在橱柜上那个小男孩的照片上,久久的注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