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杨叔要是不让我留在烧锅上,我可就没地方呆了。”
沈玉棠一把扒掉胖墩的手,还要追上去,胖墩却咬着牙吼了一声。
“你以为你追上去,他就肯让你继续留在这儿?你还看不明白吗,你就是得罪老杨了,他呀,不会好好教你东西的!他呀,跟你有仇!”
有仇?
沈玉棠怔住了,奇怪地看向胖墩涨红的脸,她从前生活在沈家东院里,基本没见过杨叔,昨天第一天进烧锅,一天都是勤勤恳恳干活,到底啥时候得罪了杨叔,又是啥时候跟杨叔搭上了仇?
胖墩叹了一口气,干脆扔掉了手里的筛箩筐,拉着沈玉棠坐在粮食袋子上,顿了好一会儿才想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沉声开口。
“按理说,我不该跟你说这话,可是我看四少爷你人怪好的,也没啥架子,干脆就跟你明说了吧,你知不知道,杨叔以前跟你爹,就是沈家大少爷是死对头?”
“我爹?”
沈玉棠更懵了,她本就是遗腹子,别说是见过她爹,就连她爹长啥样都不知道,咋可能知道她爹跟杨叔有仇的事儿?
不过,不对呀,沈青山可是沈老汉的大儿子,杨叔若是跟他有仇,沈老汉咋可能会招杨叔进烧锅,又怎么会这么器重信任杨叔呢?
更何况,这个胖墩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他又是从哪儿知道杨叔跟自己爹有仇这件事的?
沈玉棠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就忍不住露出疑惑来。
胖墩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赶紧避开了她的眼神,压低了声音解释。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本来也不知道,是昨儿晚上睡觉的时候听王大头说的,你爹以前在烧锅上做事,跟杨叔经常对着干,有好几回俩人差点就在里面打起来了,这事儿好多人都知道呢,不信你去问王大头李臭脚他们几个老伙计!”
“就算是这样,又跟我有啥关系,我连我爹的面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他跟杨叔对着干的事儿啊,再说了,他都死了十年了,杨叔至于这么把怨气撒我身上?”
烧锅上对着干,还差点打架,这也算不上什么死仇,杨叔至于把十年前的怨气撒在自己身上?
沈玉棠听着胖墩的话,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敢情杨叔今儿突然变脸,是因为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那也太小心眼了,一点儿也不像是烧锅上管理者应该有的胸襟和气度。
胖墩一直悄悄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看着她露出怨怼的神色,就又赶紧随着她的话加火。
“对呀,要我说也是不至于,虽说是父债子偿,可都过去十来年了,再说了,你还是个娃娃呢,杨叔也忒小心眼了,还偏要挤兑你报复你,我还听李臭脚说呢,老杨这个人气性大着呢,他打从昨儿你来,就不打算认真教你东西呢!四少爷,你要是继续在这烧锅上呆着,啥也甭想从他那儿学来!”
“他就算是再不想教,也不能违背爷爷的吩咐吧,我爷可是他的东家。”
沈玉棠被胖墩拱出了一肚子火,越想越觉得憋屈,脑袋瓜子都有点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