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达山刚从舢板上走下来,抬眼望去,也是哈哈大笑起来,高声叫道:“曹老板,别来无恙啊!”
最前面就是晋南有名的生烟商赵耀祖,年纪约莫四十上下,后面跟着的一大群人都是晋南大商富贾,足足有四五十号人,再往后则是上不了台面的活计长随,竟将码头前面都挤满了。
赵耀祖三两步就走到跟前,双手抱拳就是深深一揖,而身后的众商贾也是一路小跑,上来就乱七八糟的作揖,由于人多,衣衫窸窣声嗡成一片。
常达山显然和这个曹老板很熟,先还一礼说道:“老曹,咋跟我这么见外呢!”随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耀祖这才收礼,也笑道:“三爷,您们为我山西商贾立下大功了,几日前咱们就得知武昌府发生的盘口之战了,咱们晋商团结一致,屡出奇谋,将那帮徽商杀了个人仰马翻,尸横遍野,哈哈,痛快!痛快啊!”
赵耀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瞧他那架势,好像戏台上的花脸一般,一手虚托长须,一手虚握兵刃,真彷佛驰骋沙场一样,还扯开嗓子“哇呀呀”一声长啸,引得周围众人一片轰然叫好。
看来武昌府各个商号的掌柜都写信快马送回山西总柜了,现在大江南北的晋商恐怕都已知道武昌盘口之战了。
常达山虽然脸上有光,可也不得不谦虚一下,将手连摆道:“没什么,都是山西相与,这是咱们应该做的!”
正在这时,人群中一人高声叫道:“李悔李掌柜在哪?咱们要拜见他!”
“是啊!李掌柜人呢!听说这次全靠李掌柜神机妙算,否则咱们晋商就要被赶出湖北啦!”
“李掌柜可是咱们晋商的大恩人啊!咱们准备好了薄礼送他呢!”
常达山望了望身后,只见李元宏正吃力的搬运货物呢,还将刻意将斗笠压的很低,想起他说过不让别人知道他回来,只得扭头说道:“李掌柜途中有急事要办,已在河南与常某分开了,恐怕大伙暂时见不到他了!”
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唏嘘声,显然是失望之极。
赵耀祖回身将手压了压,大声喊道:“没事没事,这次见不到,以后总能见到,常三爷也是五口之战的大功臣,咱们没白等,没白等啊!”说着话回身一把拉着常达山的手道:“走走走,今日就在我的宅中为你洗尘,住得几日再放你走!”
常达山赶紧推辞道:“我这次回来也是有急事,哪能耽搁,下次吧,下次我一定来贵府叨扰!”
赵耀祖是生意场上的老人,想推辞他可不容易,一板脸道:“三爷,急也不在这一会儿,再说了,你今晚能赶路吗?与其住车马店,不如到我宅中住一晚,这样你再推辞可就不把赵某当相与了啊!”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哪还能推辞,常达山只好回首招呼一声,众人一起向镇内走去。
赵家老宅就座落在镇东头,一座背北朝南的大宅子,三进砖瓦院子共有六座,呈形成“喜”字形,此时院子正中的空地上放着十几张大圆木桌,摆满的菜肴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前方还搭建着一架戏台,看来晋南商贾们还真为迎接这群大功臣花了番心思。
主桌上坐着常达山和赵耀祖等人,因为常家的活计和长随也算是有功之人,都被安排在主桌一侧,有资格和掌柜东家们共用一样的酒菜了,而李元宏就坐在距离主桌最近的地方,只是还戴着斗笠,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好在天色已晚,别人也不注意。
赵耀祖先是端起酒杯代表晋南商贾致词,无非是感谢之类的话语,然后就宣布开宴,与此同时,戏台上也开始上演山西梆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会划拳的就在那里吆五喝六,不会划拳就看戏哼曲,常家商帮众人也是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一个个乐得眉开眼笑,惬意的胡说八道。
常运达这次去湖北,也算为常家立下几功,回去祖母还不定怎么夸自己呢,所以心情极好,一边喝酒,一边哼这戏曲,而方采茵也被这种气氛感染兴奋起来,破例抿了两口小酒,当她望向李元宏时,却见他还是一身不吭的闷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口一口的拔拉菜,脑...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