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斯内普觉得伊凡不会懂,可是伊凡确实明白了:“你在说帽子先生?因为他撒谎?”
斯内普眼中滑过嘲弄:“连称呼都变了?”
他松开手,伊凡攥着魔杖的把手,微微仰头看着斯内普。姿势很外行——可能还不如赫敏。
伊凡不适合拿魔杖。同样的,他也不适合学习阴谋、伪装和欺骗。斯内普甚至没有意识到,他在做着本来应该是黑魔王做的事情。
最可怕的是,伊凡毫无保留地信任他——造成这一点的是邓布利多,然而不管情愿与否,承受这一点的必须是斯内普。尽管斯内普并不乐意,可实际上谁又说得清什么才是好事,什么又是坏事?
斯内普注视着伊凡,一字一句地问:“你喜欢这儿吗?”
伊凡看着他:“这儿喜欢我吗?”
斯内普的眼底变得阴暗而深邃,他望进那双不含杂质的蓝色双眸,嘴角泛起冷笑:“伊凡,只有少数人才能得到这个世界的喜欢。如果你期待太深,它会让你跌落到谷底,永远爬不出来——你恼恨,愤怒,反抗,一切都没有用处,它乐意看着你万劫不复。”
伊凡愣愣地看着斯内普,他听不懂斯内普这段话,只能感受到瘦削男人深不见底的怨恨和懊悔。
“最后拯救你的,可能只是一个可笑的错误。”斯内普的侧脸被油腻的发帘遮住,只余下一片阴影,“可谁又知道呢,也许它只是想看着你用更长的时间去回顾、换一种方式沉沦。”
伊凡回答不上来,斯内普说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懂。邓布利多只给他注入过一种思想,就是对斯内普的依赖,虚假的爱。
他只关心自己能关心的——“如果这儿不喜欢我,你也会吗,爸爸?”伊凡的眼神一刻不离斯内普,斯内普猛地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对伊凡说了什么——而且伊凡对此无动于衷。
他眼中诸多的情绪在一瞬间收了起来,只余下麻木的冷漠和嘲弄:“你为什么觉得这儿不会喜欢你?”
伊凡的嘴唇微微张开,斯内普等着他说是因为分院帽,或者大厅里那些异样的眼神和窃窃私语。
然而伊凡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扭过头看了很久,终于转身走向后面的架子,慢慢把手指伸向一个污迹斑斑的玻璃罐子,里面的悬浮物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在液体中一沉一浮,似是有生命一般。
伊凡的手指碰上了玻璃罐的边缘,瞳孔微微睁大,映在玻璃表面上。
“如果它们变成我……你也会爱它们吗?”伊凡的影子印在玻璃上,对面仿佛有个被缩小装进罐子里的男孩。
和伊凡一模一样。
斯内普眉间收紧:“它们不会变成你。”
伊凡的目光仍旧盯在玻璃罐上,看着液体里面似乎是在沉睡的小生物。
“那只是沉睡的乌兰幼崽,它们在成熟以后会彻底变成植物,作为抚养新生幼崽的胎盘。”斯内普盯着伊凡说,“它们不是你,明白了吗?”
伊凡抬眼看着斯内普。斯内普莫名有些紧张,也许他害怕伊凡猜出来——那虽然不是伊凡,但乌兰外壳的确是伊凡骨骼中的首要成分。
男孩又回头看了玻璃罐子一眼,接着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放回到斯内普身上。
斯内普暗自放下戒备。
他撒的谎不止这一个。他曾经对邓布利多说他没法再制造一个伊凡,这当然是谎言。斯内普的炼制清单里从来没有“意外”这一项,良好的记忆力是优秀魔药大师最基本的素养。尤其是想要在一个暴躁易怒的男人监控下,偷偷摸摸地学几手那个人最痛恨的魔法而不挨揍,得早早练就过目不忘的本事。
托比亚从一定程度上成就了如今的斯内普。
但这并不能算是托比亚的功劳,真正促使你奋进的永远是你的敌人。斯内普一直以来都优秀于绝大多数人,只能说是因为他的敌人实在不少。
他那时候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他恳求黑魔王放过莉莉·伊万斯,却反而被黑魔王以此要挟,从而不得不制造了伊凡。
这只是浅尝的第一步,如果不是黑魔王败得及时,也许真的会有更多的伊凡——被黑魔王所控制的伊凡。
即使是现在,斯内普也不认为追求黑魔法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只不过早年的他以为只有加入食死徒才能更加深入黑魔法,而忽略了黑魔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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