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雾海云泽

r />     还摇头。/p>

    “哈哈！你总不会活了五万个年头吧!”/p>

    密米尔眼中有包裹不住的戏谑笑意，那颗头稀疏的精小的脑袋慢悠悠顿了一下、两下、三下。/p>

    “孩子，整个阿萨神族里，我的岁数仅次于奥丁三兄弟，目睹了九大世界从蛮荒走向昌盛，再由昌盛走向衰败的过程。我曾跟随海尼尔以人质的身份远赴华纳，因为年轻气盛而被砍下脑袋，新神纪又一次复活，帮助维达和苏拉建设了崭新的神都。五万年都不算零头的。”/p>

    去来大叫道:　　“神啊，那你现在是活人还是亡灵啊?”/p>

    密米尔板起脸。/p>

    去来跳起来揉了一把老人的脸，推来门一溜烟儿跑掉了。/p>

    这就是他所认识的密米尔，一个自称活了五万岁的神族。/p>

    密米尔的话其实比较少，多半时间总是打在查阅一些古籍上。每过四五个月都会有人找到他们，面孔各不一样，取走密米尔花时间画成的图纸或者只写了一两行字的纸条。这些人见到去来不会打招呼，可都难以做到目不斜视，眼睛总会好奇地打量他。去来不止一次逼问密米尔这些人的来历，但是他从来守口如瓶，偶尔会安慰去来，说离开他后就会知道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p>

    密米尔一向只告诉去来必要的，不会讲多余的，唯一讲的很细致的东西就是阿萨神族的辉煌历史。讲起那些东西的时候，他那双湿润的褐色眼睛就会变得亮晶晶的，情绪微有变动时，深陷的眼窝会泛上一圈浅红。他从古神纪讲到新神纪；从众神之王奥丁向华纳女神古尔维格投掷出象征战争的长矛，到诸神的黄昏巨蛇尼德霍格咬穿世界之树的根；从三万年前他替代海尼尔回答华纳神族的连连质问，到海洋女神柯佘丽看到因为被苏拉偷去冷水而枯干的秀掀起雷霆大怒……/p>

    当去来问起苏拉和维达，密米尔的态度却十分冷淡。/p>

    他说:　　“他们现在都不在了。”/p>

    更多的时候，去来能够觉察到他和密米尔住在这里的原因和当下的局势有很大联系。换句话说，他们在这里根本算不得居住，只能说是躲藏。密米尔是如此博闻强识，甚至当过奥丁最器重的臣下，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匿身在深山老林里的。即使他们生活的地方这样隐秘，从小到大，总有那么几次，会有素不相识的人凶神恶煞地找上门来，那帮人大多穿着黑色长袍，低而迤逦的帽檐把鼻尖以上的部位全部挡住，只露出深紫色的嘴唇和苍白的下巴。那时小小的他被密米尔轻轻抱在怀里，密米尔那双褐色的眼睛眯成一条危险的细缝，灰色的破旧长袍中，一双手迅结印，虚空中微弱的亮光一闪而过。密米尔从未失误，去来也从未遇到真正的危险。/p>

    密米尔曾对去来说，你是个人，而我是神族。/p>

    可是其他人听到去来自称人类总会哈哈大笑。去来个子很高，长着黑色的瞳孔和头，脸蛋和身材十分符合神族的审美，在他们眼里，他是个漂亮的年轻神族，把身份谎称为人类是图逗乐。九大世界的其他种族有意无意都会看不起人类，无非是觉得他们力量弱小、不会驽镜、体质孱弱、思想刻板。而且去来也的确从未见过一个人类。山下那些看似和他一样大的少年男女实际都有七八十岁。/p>

    他偶尔也会听见别人讨论米德加德，人类已经逐渐脱离一个那个世界的桎梏，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的足迹就会遍布九大世界。/p>

    密米尔用他那诗歌般动人的语言描绘其他世界，去来却从未去过。他为此气鼓鼓地问密米尔：“您老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又没去过，以后是不是也不能去？”/p>

    密米尔放下手中正在调的素羹，微微笑起来，眼睛眯成两条细线：“到一个特定的时候，你会去的。”/p>

    去来又踯躅了：“那……到时候您跟我一块去吗？”/p>

    密米尔笑着摇摇头，没回答他。/p>

    去来却想到他四岁时，有一次迷了路，被一大群树精捉弄得很惨，掉在雾海里差点回不了家，而且两个膝盖全破皮了，往外渗着血。他一看到密米尔，搂住老人的脖子抽抽搭搭地哭，那时，密米尔摸了摸他的头顶，说：“孩子，总有些路你要自己走的。”/p>

    此时此刻，浮现在去来脑海中的，就是这句话。/p>

    去来每天必做的功课是砍柴。工具和别人用的也不一样。他用剑，且是一把朽剑，奇沉而钝，但用了多少年也没坏。每天就拿这个砍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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