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格,并为他在松鹤门的交涉中做出很大的利益让步。
白子皓告诉自己,这就是被爱,是幸福。
他已经非常幸福了。
可是,他怎么也忘不了越无欢的事情。
金斐轫彻底信任他后,他开始偷偷调查了越无欢的事情,越是调查,越是困惑。明明在刚进金凤山庄的时候,他受到了金斐轫最高的宠爱,只伺候一人,便能过上很好的日子,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明明有那样的美貌,他却把自己的生活弄得和最低贱的奴隶差不多,放浪地随便伺候任何客人,为什么?
白子皓想不明白,可是他总忍不住去想……
忽然有天,他伤痕累累地从床上醒来,明白了。
这是对金斐轫的反抗……
他是在告诉金斐轫,哪怕是放浪地陪无数的客人,哪怕是百般折辱千般虐待,他也绝不屈服,绝不把心给他!他宁愿做个最低贱的奴隶,用身体伺候任何人,也决不做金斐轫一个人的禁脔!
所以,他成了金斐轫心里的一根刺。
金斐轫从来不提他的名字,却很长的时间里都在寻找购买和他相似的少年。
白子皓并不嫉妒,只是有点钦佩……
因为这是他做不到的事情。
后来,听说越无欢成了药王谷的弟子,备受药王仙尊宠爱,日子好像过得挺好的。再后来,又听说他不知怎么毁容了,精神好像也出了些问题,伤痕累累,但是他依旧自由……
金凤山庄的奴隶们都不太喜欢越无欢,因为他太美了,气质和所有人格格不入,他们都笑话他蠢,笑话他失宠,笑话他有好日子不过,自讨苦吃。
白子皓从不参与这些话题,他安静的世界里好像除了金斐轫,再无别人。
华丽笼子里的白色鸟儿,在悄悄羡慕着天空中飞过的翅膀。
不能被主人发现……
……
越无欢笑着走向白子皓,将手中装着水灵珠的锦盒递给他:“拿回去交差吧。”
白子皓接过锦盒,心头大石落地,连声感谢。
“不必谢了,”越无欢笑道,“听说你过些日子便要成为金庄主的道侣,我提前恭喜了,我家尊主不喜应酬,但药王谷会送贺礼的,不知你喜欢什么?”
白子皓听了这话,脸微微红了红:“不需客气。”
“应该的,当年看见你,便觉得是个好的,”越无欢看了眼他脖子上露出的伤痕,用非常诚恳的语气祝福,“你能让金庄主收心,也是好事,他定是非常喜欢你,喜欢到骨子里去了。”
白子皓拢了拢领口,不好意思道:“嗯,我也同样喜欢他。”
越无欢真心夸赞:“天生一对。”
“谢谢,”白子皓看着他的面具,想了许久,忍不住问,“你的脸究竟是……”
“没什么,”越无欢拿下了面具,露出丑陋的斑斓鬼脸,笑道,“药王谷里面养着很多剧毒的东西,我运气不好,不小心碰到了被改良过的鬼脸蛇毒,又因为尊主闭关,误了治疗,便弄成了这样。”
白子皓吓得后退两步,好不容易恢复镇定,同情道:“你变成这样……以后怎么得宠?”
金凤山庄里,大家都说他是靠美貌和身体攀上药王仙尊的,如今美貌没了,岂不是会被抛弃?
越无欢重新带回面具:“我家尊主没有嫌弃。”
白子皓微微放心,夸赞:“他真是好人。”
以后他再也不说药王仙尊是个怪人了,起码良心很好,不始乱终弃。
越无欢知道他性格懦弱,被关在金凤山庄多年,几乎无法和外界接触,也不敢和外界交流,脑子里全部都是听金斐轫的话,按金凤山庄里的标准行事,早已失去了正常人的判断力。这也是金凤山庄里大部分奴隶的模样,见怪不怪。
他这次来主要是想问问别的事情。
当年,尊主去金凤山庄做客的时候,他已筹备好琅玕台上的死亡,所以很多别的东西他都没关心。那时候跟在金斐轫身边的是白子皓,大部分的事情他都该知道……
他把事情稍微提了提,然后问白子皓:“当年,金庄主有邀请这个人来吗?”
白子皓认真地想了想:“有的,但他不告而别,庄主很不高兴,事后抱怨了许久。”
越无欢满意地笑了。
他再次衷心祝福两人恩恩爱爱,天长地久,然后转身离去。
白子皓收起水灵珠,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回屋,可是走到窗前,他看见药王仙尊从树上跳下,担忧地站在越无欢面前,把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好像他在什么虎狼之地出来似的,就怕少了块肉。
药王仙尊果然很宠他。
白子皓笑着摇了摇头,正想关上窗,却看见药王仙尊撩起了越无欢的袖子,似乎发现了什么,越无欢不好意思地想抽回手,却被紧紧拉着不放。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白子皓好奇地放出神念,悄悄地查看。
他看见越无欢的手腕上有几道浅浅的抓伤,并不严重,只是表皮上一点点,伤口已经开始恢复。
越无欢在不好意思地解释:“尊主,是我不小心抓伤的,不要紧的……”
“见了血就要好好上药,免得感染,”宋清时很坚持,他从芥子袋里拿出了外伤的膏药,低下头,非常仔细地替他涂上,然后又用纱布将伤口包裹起来,动作轻柔,仿佛怕不小心弄痛了他,处理完所有后,认真叮嘱道,“以后小心点,别受伤了,会痛……”
白子皓愣愣地看着……
因为宋清时一直低着头,所以越无欢看不到他的表情。
白子皓却看见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面全是看不见底的难过。
就连那么一点痛,都会心疼吗?
为什么?
白子皓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被揪起来,有些认知出现了混乱。
他有些迷惘,却又不明白自己在迷惘什么……
最终,白子皓离开了小镇,踏上了回金凤山庄的路。
金斐轫看到水灵珠,压制了炎毒,高兴地将他抱去了床上奖赏……
这是往常一样的疯狂,往常一样的粗暴,往常一样的痛苦和快乐。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白子皓:“我爱你,我最爱你。”
白子皓愣愣地看着青色的帐顶,忽然脑海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不敬念头:
如果你爱我……
为什么你舍得我痛呢?
……
一滴眼泪,悄悄从他眼角滑下,落入枕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