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流淌,他想要挣扎,力量却在不断流逝,想要喊叫,喉咙上破了四个窟窿,像一台破烂风箱,只能发出嗬嗬的哀鸣。
指缝间的血越来越多,顺着脖子淌到胸膛,染红了深蓝爱马仕衬衣,他的身体陷入无意识的痉挛,想回头看一眼是谁,却无法转动脑袋。
身体即将软倒的一瞬间,偷袭的人在他衬衣兜里塞了一个东西,长方形,质地稍显柔软,像是一沓钞票,塞进去后拍了拍,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替我向风帅问好。”
绝望之中,风子胜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是那混蛋!
拼命挣脱身后的束缚,终于转过头来,隐约看到了那人的脸,想要唾骂,却踉跄几步倒在了地上,颈间的鲜血不住喷涌,抽空了他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抬手去捂脖子,可惜已经迟了。
“陈……”
风子胜去抓黑暗中的裤管,手臂刚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下了,身体抽搐几下,不再动弹,生命随着黯淡地瞳仁渐渐远去。
直至巷中无声。
乌鸦刮刮飞来,落在半秃的梧桐树上,低头打量黑暗中的小巷,一人站立,一人躺倒,静默持续了足有五分钟,那人才离去。
民航大酒店对面。
一公厕。
进出行人寥寥。
陈智甩着水珠从公厕里出来,用纸巾擦了擦手,擦的非常仔细,也非常用力,纸巾上有丝丝缕缕的殷红,擦过之后,没有把纸巾扔进垃圾桶,扔进了街边的下水沟里。
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
棒棒糖呈圆球状,五彩包装纸裹着圆球,下面是白色的塑料棒,塑料棒上的红色更加浓郁,粘稠的红浆已经固化,将大半个塑料棒染成了红色。
陈智又掏出一张纸巾,细细擦拭棒棒糖,然后拆开包装纸,噙住棒棒糖,长长地嗯了一声,好像品尝到了世间绝佳美味。
漱了几下拿出来:“不好吃。”
虽然不好吃,他也没有扔掉的打算,仍旧乐滋滋地噙在嘴里,漱了又漱,站在霓虹闪烁的街头等出租车,顺便看了看表,机械表指针指向了十点。
一辆的士吱地停在身前,打开后门上车:“师傅,东三环炼钢厂。”
“是炼钢厂小区还是……”
“炼钢厂大门。”
的士司机是个老乐平,在这片地方过了大半辈子,东三环的炼钢厂是国营企业,二十多年前就没了,如今剩下一片废墟,这小伙子深更半夜去那里干什么?
从后视镜中打量一眼,想要提醒他别走错了路,又想,错就错,管他呢。
开车走人。
东三环是老城区,距离越近,人流和车流越少,除了昏黄的街灯,基本看不到别的什么东西,偶尔有骑着电动车的路人驶过街头,紧捂着衣领,瑟瑟秋风已经带来了初冬的寒意。
穿过一个不太长的地下隧道,车停在炼钢厂门前,四周没有灯光,司机打开车内灯收钱,见陈政非常年轻,最终没有忍住,提醒了他一句:“这地方经常出事,头两个月还有个女孩**-杀了呢,没事在这里瞎晃荡什么?”
“这种地方是我的最爱,谢谢师傅。”
关上车门,挥手道了个谢,大步走入黑暗的废墟,棒棒糖刚好吃完,随手扔到路边,白光一闪即没,骨碌碌滚进了路边的下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