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谁人的日子不是闭着眼睛过,表面各有各的表面,内里谁又比谁能好上几分?到最后习以为常,在朋友中间连个议论的话题都算不得了。
李璇美心道,人只要是手中紧紧攥住自己所想要,便是屈苦亦属心甘情愿吧?待郑姐情绪平复了些,女人方平和道出连日来,早已深熟于心的想法:“我很需要你。咱俩相处得也很好。事情除了你辞职,或还有另一种更好的方案。”
郑姐本也不舍得离去,此刻便圆睁着双目待下文。
李璇美以商量的态度,口气却是坚定地下结论:“事已至此,张君瑞走,你留下。病灶痛脚釜底抽薪一去,你和素嘉便可锅冷灶凉,不日嫌隙渐逝。”
又年冬日,李璇美前往瑞士参加世界图书展销会。立于雪山人迹可至的终端,呼吸着清洌的森林雪气,女人终于感受到,命运被牢牢所掌的畅快。似驾驭着自己的人生,真正像一只苍鹰一样,自由地在苍穹间翱翔。
与白云相拥,与轻风亲吻。空灵的心,就像微风掠过湖面。完全抛却了沉郁和烦闷。全身心的每一个细胞,都舒张开来。当滑翔飞越熟悉的地方,从灵魂高端望将下去,一切都显得别有一番情趣。此时,便能生出与地面截然不同的人生感悟。
返程于机场,李璇美给宋岚阳发短讯:在机场,想与你一起喝下午茶。
宋岚阳:愿是你嘴里的曲奇茶点。只要能够装点你机场的下午,哪怕于咀嚼中被你粉身碎骨。
于那个深冬下午候机厅玻璃幕墙旁的短椅厚绒沙发上,袅袅咖啡泛着温热的氤氲。对着打斜一肩的阳光,李璇美看着短信,呲着牙笑。全然不知命运在下一站,又将猛拐一弯,有更大的考验,将她与宋岚阳残忍地置于风口浪尖。
严冬过后应是春。然,于她们的人生当中,从来不曾有哪个春天的倒春寒,来得如此酷烈严冷,仿佛一辈子也走不出去的冰封命运。
依附于谁,女人人生的改变便会命定于谁。一个月后,单兵于英国公干时遭遇严重车祸。
起先还有人按惯例,张罗负责安排宋岚阳签证相探。待他伤势感染产生致命并发症,于病危通知之后,单夫人赶到,就没有人再理会旁的女人一应事项了。
偌大的京城,宋岚阳陡然惊恐发现,仿若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一切都那么叵然莫测,如同已过午夜,被打回原形的灰姑娘。
于东阑似鸟儿见到刺目的阳光,望着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李璇美。女人惊惊瑟瑟被她揽紧,两人渐滑瘫在地毯之上。
一直以来,都以为单兵和自己是李璇美的大后方。而于当日,得到男人确切病逝的消息后,宋岚阳不得不意识到,或许,从此,羽翼渐丰的李璇美就是自己的天了。
同样悲伤的李璇美,却比女人更加冷静地开始考虑许多现实问题。她详细询问了近十年来宋岚阳于单兵处所得到的积蓄。
听完,李璇美摇摇头,除却一些贵重珠宝首饰和宋岚阳本人影作书著的版权之外,女人的现金积蓄完全不足以维持目前的生活水准。
宋岚阳家世本就平凡,近年来亲朋置业,小辈们境外求学,都靠男人一应资助。家底儿薄,砸了许多钱下去,方得以填坑无数。
况且,自多年前的那晚起,除却必要的开支,单兵同宋岚阳之间的现金交易极少。男人不再俗套的给予,女人更不曾索求过。
不知李璇美心中所想,女人哀怜求助地望向,想搬出东阑与她同住。
宋岚阳如同等待相渡的捧心轮回之人脆弱,她毫不犹豫想应承,却又觉得这事不能草率。不得不心思缜密地提醒女人,李璇美:“离开东阑,就切断了同单兵的最后关联。大约这一世就再也回不到这里了。”
原来以为,心痛便可以什么都不在意的女人,经李璇美残忍提醒才发现,现实总是不由人纵情妄为的。哪怕心是真挚,无杂念,勃勃跳痛,身却永是怕冷嫌热,永存俗世斤两之中。
作为真心相待的朋友,本亦不忍此刻引逗女人,继续清醒地拔拣伤口探窥。李璇美也很想拉起宋岚阳离去,伴着伤心的女人等待着,一天,终有一日,会忘记上天给得这份无以扭转的痛。
宋岚阳道:“若不是我本月有新书推介订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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