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
这些日子以来,他常感这样。有时夫妻上马,房事床榻间,就会无以为继的眩晕憋堵。须得张培红一边数落臆测他同旁的女子这些年的作为,一边更不依不饶索取欲求,帮助下,才能完成从前的十分之一组动作。
墙壁画作上的法海,笑得狞戾。许仙变得阴柔莫测。
青白蛇,妖娆古怪。红白玫瑰拈花耻笑自己时世不济,终世无转机。
他扶着墙壁,想要进卧室休息。妻子却仍不肯放手,嘴里再无轻重地瞎扯八道着,这还不到晚间上床近身,便又装起洋蒜,出起洋相···
连日来,血压高得极为不正常。沈彦强支撑着身体,不向地面倒下,仿佛这是男人最后的尊严一般,一字一句对女人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郑市文化旅游局找江薇李璇美,公然撕破脸闹过。只因错在我先,而这些日子,你为我奔走相解也实在有劳,所以不想与你计较。
此番生活经此事变,我只想同你好生过些日子。若然你无法做到忘记前番,相安无事以处,解脱的路子也不是没有。别个夫妻拆伙行得的法子,今个儿于我,不同与往日,自是也行得。”
说完,男人提起重步千钧,因沉重而密实的脚步进屋。未到床边,意识到不妙。遂紧行几步,栽倒于床上。
无力再理会屋外女人哭天抢地,自觉血压似插入滚油中的温度计,噌噌上窜。一时间,竟无以自认,尘世中还有何留恋,能相阻他不产生这样的欲念:但愿长眠,永不醒。
时间滴答,时针秒走,分分刻刻,滴尽春秋,往复便是人生。熟沉中昏醒,不辨时辰,只觉窗外暮色黑沉。
卧室没有光线,室外无有声响。由此沈彦便觉甚好。尤幸之感衬着噩运的底色,攀爬上心头。想抬头看钟识时,却又不怎么抬得起头,索性放弃。
不是吗,时间对于自己来说,本亦无谓。却全然不知,沈彦这是放弃了最后清醒自救的时刻。以致无座标,回寻般的于红尘时空中,永堕混沌。
拖腿摸索前行至客厅。除台灯明处,四周一片漆黑。家中空无一人。墙壁上亦···空空如也···
少了什么呢?沈彦努力想,却不得其果。抬不起千钧重头,低头倒是还能努力做到。他低头看到一地的碎木框,喘了口气,终于想到:画不见了。
这画之于沈彦,如同压倒牛头的最后一根稻草。得时轻易轻巧,不过是顺手便道尔尔。于他过往人生轨迹所得中,其价值简直是可以忽略一笔带过的不计。然,却失得更加轻易轻巧,徒添心不甘情不愿。
如同与女人的缘分一般,知终是一场分离,却不想是如此这般的离别。终于还是得悲哀,无可回避地正视,纵使从来英豪事,而今只被稻草牵。
先是江薇,继而李璇美,张培红,那些留不住,争先恐后离去的女人们···男人脚底发出窸窸窣窣纸张踩踏的声音,相看才知,是未及拣起相看的那封信。
此刻那信已被人粗暴强行拆过封,他丝毫无力起怨意,就着微息的台灯光,将信纸摊展。其间所书所写,全然一派女人放不下的激励安抚:这世间,总有一些人的人生,比旁人多出了一种可能,不是完全一成不变的。
你可能仍会执拗于往日的某种生活方式,沉迷其间,无法自拔。现而,老天爷帮你松开紧握着的杯子,将从前倒掉。其实那杯中或许早只剩,没有营养的死水。
现今,比从前多一种的选择。你可以选择,今后让那杯中空着。亦或者装进去新鲜些的氧份活水。然,只是不要再让那些菌群泛滥着的污浊,再占着你的杯子。
请相信,若你是大化蛟龙,必得有智渡浅水险滩。或有慧根安身立命,享受闲适安然时光,亦可。
我的沈彦,若然你懂我心意,便知达观乐慧方能度此劫。
倘若不是,仍身心不安,那么以你之智,上天已恩于你太多,现而今,只不过是收回去一些而已···
信封寄信人一栏:内详。邮戳来着帝都。沈彦心下明白,这一派,分明是李璇美的心意。
他明白,女人既望男人安身立命,安然度尾日。又盼男人,于别的方面卷土重来,多年后如红塔集团原掌舵人褚时健那般,以八十岁高龄,仍靠自己的智慧劳动辛勤站起来,又是一条好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