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席裹,还是已没顶的凌志。
第一个被救上来的小男孩眼疾手快,喊了一声叔叔,上前便死抱着石平生的腰。第二个小男孩也醒过神,跑过来扑到在地,拽住石平生的腿。两个孩子大喊,并向上指着水库大坝道:“叔叔,你看···”
抬眼望去,石平生摇晃着身子,险些栽进洪流之中。水柱越来越大,十闸的堤坝,已有一闸不见。离石平生方向更近的另一闸,摇摇欲坠,正在呈分崩离析瓦解之势。
此情此景,已看端详,不是正常得令泄洪,难道是溃坝了?两个孩子原来哭嚎一片,此时亦不约而同住声了。他们紧紧抠住石平生,似泽国当中的浮木一般求靠。
风雨声中,第一个孩子喊声似耳语道:“叔叔,我怕···”这一喊折消减堕,声虽小,却足以惊醒梦中人。最后望了一眼凌志消失的方位,那里除却碎石杂块儿,浊洪之外,再没有半点人迹。石平生抱起第三个被救起,瘫软傻痴于地的男孩儿,招呼着另外两个:“快跑···”
一阵狂奔,身后有坍塌的声音,有落水成瀑的声音。他们不敢回头看,末路狂奔同生命赛跑。仿佛只一回头的功夫,便会立身成石,被永远冰冷地留在原地,经受千万年的雨水洪流冲刷。
柳河县最后一晚,傍晚时分,李璇美看完一档白痴电视娱乐节目,突然觉得没由来的一阵心悸疼痛。以为是恨,于是又恨恨地,将同荆歌一道儿立于雨幕之中的凌志,翻出来气急败坏一番。
凌志,这个对待弱势群体有着浑然而生,悲悯济天,王者风范的男人,有时同荆歌在一起,更象是两个孩子。
为确认仍然拥有着,这世间女人攻城略地的美貌,李璇美来到浴室镜前。那里瓶中插有一束鲜花。镜外,花同镜中人比较相看来,就会晓得为什么,会因人而想到鲜花。
女孩子的青春,就像是花朵。花朵般的娇颜,蓓蕾乳般潺潺微微的身材。
花季有时,纵年年都有鲜花盛放,却始终此朵非彼朵。李璇美突然觉得,倘若就在今夜凋敝了青春,伶谢了容颜,那是否自己连真正意义上的一场恋爱都不曾谈过?
除却似是而非,襄王幽梦般的拥抱浅吻,好像还不曾真正爱过,亦或者被谁爱过?
真如素嘉所指,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吗?亦或者,实在是看不出来争夺男人,有什么意思。
所幸,上天很公平,每个人都必将为自己所想,所选择的人生道路付出相应的代价。
东向西思间,手机响了。李璇美一看号码,没好气道:“在哪里,打算疯到几时回来?”
似诅咒,似还击一般,没有丝毫过度,素嘉:“凌志出事了!”
心底儿划过一道儿闪电,象是顷刻间沥干心血,只剩心包囊皮。李璇美一屁股坐在地上,又缓缓站起来。于室内兜着圈子,不发一言,只听得素嘉叙述:“尸体刚刚由溢洪道下游,被一棵树拦腰截住。石平生就在现场。我这会儿也过去。”
顿了顿,素嘉问:“李璇美···你来吗?”
没有作答,亦无须作答。没有继续详询其它,还有什么比“尸体”一词更说明问题?
李璇美缓滞收线,坐立不安,双手紧捧着脸,却没有一滴泪。猛地收神,连鞋也没脱,和衣上床,扯过凉被,将自己兜头盖严。她出声自言自语安抚自己:“睡过去吧,醒来便知这是个梦而已。”
李璇美于心暗忖,明天一觉醒来,他仍然是荆歌的最佳情人。而自己,时候一到,就会离去。各自幸福着,哪怕终生都不再碰面。只要,只要都好好活着,她便能做到不再奢望,不付出,还能拥有他人的全部感情。
心重,怎可能睡得着?更何况是这样的噩耗,这样的夜。李璇美心如焦荒,猛然起身。她要离开柳河县。不是明天,更不是未来恰当的哪一天。就是现在,就是今夜。
从来不曾有过的不管不顾,李璇美拨通沈彦的手机。不管他是否和江薇在一起,不顾这个时间打过去,是否会让三人都尴尬。
为什么李璇美就必须要隐忍算计情感,为什么她就不能象荆歌江薇那样,花堪折枝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沈彦今晚难得清闲,推了并不重要的应酬。江薇也的确在他家。只不过,刚入夜,还早,并不到回房做事情的时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