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岚阳此时才对着李璇美道出,今夜的第一句话,却是:“他好吗?”
李璇美心疼地一把复拉住宋岚阳的手。凌志一眼扫过来,宋岚阳的眼泪似梦如幻般滴落,被厚厚的地毯吞噬。
不屑地睨了一眼被荆歌包围着的凌志,李璇美转向女人,道:“我只关心你好吗?”
故地重来,宋岚阳仍纠结于往日心事:“我曾多想留在他身边,哪怕以友相待。”
望着眼前的傻姑娘一枚,李璇美:“你走得很对。很好。莫要再奢图时光能重来一遍,你与他之间还能做知己好友。
权利政治是个人际怪圈,纵然他是凌志,好与寻常政客太多,然,终归你们人事相距太近,男女之情份又太远,不远不近,难免仍落俗套。”
那年的夜,真是热闹。田伟国在上座,特意安排李璇美宋岚阳坐在凌志左右,方便说话。
荆歌因着没什么官衔,所以只得远远的坐着。她对李璇美一直怀有的不满恨意,大概是从那一刻起达到顶峰。
凌志为每个人端酒,都将杯干得淋漓尽致。荆歌不知被什么情绪拿住了神经,未待男人言语,便先行将一高脚杯倒满,咣当一口,饮尽。随后,她便专心致志斜神歪思关注看着凌志同宋岚阳碰杯。
他为她浅斟了些酒,荆歌便不满的大呼小叫,太浅,连蚂蚁都淹不死。凌志丝毫未受外界所扰,将自己的白酒盏倒满。举起酒盏,朝向宋岚阳,仿佛这天地间只得他二人。
琉璃宫民族厅的酒具是香港花城酒店管理集团,采购于桂林漓江的一整套小盏。不仅仅是普通的漂亮:瓷质墨绿色的古雅,斟满时,仿佛星光也盛在里面。用此盏端得很风尘辽远,象是一口口在饮记忆长河中,笑泪酿成的蜜。
他与她盏盏相碰,嘴唇挨至细腻的瓷体,触感极好,象是在亲吻月亮。不允许自己失态,宋岚阳眼泪却仍是唰的一落双行。
此番情境,凌志又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意。他们都失去对方了。这种情感不是生存必需品,却是内心深处最浓稠的隐痛。如同,心底儿的欲望和生活的惯性、生存的法则,往往背道而驰,是两个方向。
你无意赴我的青春盛宴,我更无法与你继续消耗。对那些曾经属于两人的过往,情不情愿,大概也只能说一声,足矣!
对那即将扑面而来未来,两人莫须有的情思,亦只能黯然道一声,罢了。
终有一天,还是得认命,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赏尽美景,占断宝物,阅尽这世界上所有的好书,爱透旅途中所有的良人。
时间、缘分,都有期限,不是无限存在的。
观凌志同宋岚阳落落寡欢地坐下,一旁的石平生将头凑到宋岚阳跟前。
李璇美入微体察到女人的不满,以及微蹙的眉头。宋岚阳终于如愿跳出这个圈子,从此以后再也不必顾虑眼前这个低俗不自知的男人。
石平生仍沉浸于自我感觉良好的错误情结之中,撞至枪眼火山口,抢没趣道:“宋岚阳,你要是个男人,咱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
见女人不理话茬,淡然轻描不失礼而已。石平生一惊一乍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至少算是你的伯乐吧?对我如今咋没一丝亲近?”
忍了这么许多年,用李璇美方才的说法便是:有些话,此时不发,简直真正是人生了无生趣。宋岚阳面无笑意,一字一句盯紧石平生道:“石常务,还记得从前你是我老领导,在提拔我后第一次正式谈话时的教诲吗?”
没容石平生追思反忆,女人继续道:“你的郑重教导居然是让我多捞钱,领导只亲睐会为自己谋利祉的下属。或许您是没拿我当外人儿,想将您为官秘籍感悟毫无保留传授于我。
可您知道吗,于我却只觉,您端得是连为官的最后一层遮羞布也不要了。听您一席话,顿使我对一直以来追求的大打折扣。我从那时就开始反省,即便世人都是如斯,然,这是我想要的人生价值吗?
您总有办法将最丑陋的社会阴暗潜规则,如此赤裸裸地堂而皇之宣诸于口,令我作呕。心中对您仅存的一点感激也荡然无存。有些人的水平注定是难以领导另一些人的。
做恩人也需要技巧,而不是一劳永逸就可以吃老本儿,无限延续的营生。总得有让人能从你处感受得到力量补给,心灵积蓄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