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道:“胡经理,这不到月底了么,准备弄这个月的低保方案。怎么,今天你们又要下村?”
“是啊,那个万宁村1号施工点的几个农户现在非说我们施工多占了他们的田地,跑到工地上不给我们施工,这施工队都耽搁好几天没做事了,这样搞下去不行啊,所以我们还是想请小江和弄大哥今天跟我们一块下去看看,趁早把这事情给解决了。”胡经理愁眉苦脸的说道。
“哎哟,胡经理,这事情还真是得趁早解决。不过你也看到了,今天是真走不开,要不,你去找找农副?让他安排两个人跟着你们下去走走?”江春水搞了一段时间的征地工作,深知像1号施工点这样的遗留问题往往相当棘手,所以想也不想就直接把锅给甩到农文那里去了。
“那个……农副好像不在吧?”胡经理脸色有点难看,干巴巴的说道。
“哦,现在还早,他可能还没来。这样,胡总,你们就在我办公室坐一会,估计九点这样农副就该过来上班了的。”
江春水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行吧。”胡经理踌躇了一会,见江春水已经低下头去开始做自己的工作,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江春水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但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太热心了反而会让自己落得被动,所以也顾不得再跟胡经理他们寒暄,一门心思的做起自己的报表来。
胡经理在江春水的办公室干巴巴地坐了十来分钟,水没喝上一口,也没人跟他说话。江春水故意装出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埋头在电脑桌前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放佛都忘了对面还坐着几个人似的。
胡经理也不是个什么特别能沉住气的人,在板凳上玩了半天手机实在是等不下去了,站起来望了江春水一眼,叹了口气便上楼找农文去了。
江春水知道农文是个软心肠,人家胡经理上去找他,他八成会真会下来让自己陪他们下村去。农文只是一个排名末尾的副镇长,连党委成员都不是,分管的也都是安全生产、道路安全之类吃力不讨好的杂货重活。虽然农副镇长为人和善,对下属也没什么架子,但越是这样,下面的人反而更不买他的帐。也就是江春水平时在工作上还支持他一点,要换了其他片区的工作组组长,但凡农文安排点什么棘手的工作,大多一句“某某领导安排我做啥啥事,抽不出身来”就给推诿了。
江春水刚进政府,受官场那些阴暗面的荼毒还不深,但他也不傻,老替农文去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耽误自己本职工作不说,即使任务完成了、事情干漂亮了,镇里几个主要领导也看不到。天天跟着这么一个没有前途的副职领导下村,时间一久,保不定人家还以为别的领导对他有意见,他只能抱着这么一颗榆木头做靠背山呢。
果不其然,胡经理刚离开不到十分钟,农文的电话紧跟着就打了过来。江春水早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况,先借着汇报工作的由头跑到黄新的办公室去了。
黄新见江春水电话响了半天也没接,有点纳闷,问道:“干嘛不接电话吖?”
“唉,八成是农副打过来的。”江春水装作一副郁闷不已的样子,掏出手机把来电显示那一面朝向黄新晃了晃,“估计又是让我陪施工方的人下村去征地呢,新哥,这民政办还有一大堆事情还没做呢,这电话我都不知道要不要接了,要接了,人家领导发话我又不得不听,要不接,又怕人家说我目无尊长,唉………”
“接吧,难不成你还想挂农副的电话?”黄新放下手里的报表,随手点燃一只香烟,靠在座椅背上缓缓说道。
得到了直接分管自己的领导的首肯,江春水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顾虑,当即接了电话。
在电话里嗯嗯啊啊了几声之后,江春水不无沮丧的跟黄新汇报道:“农副又让我下村。”
黄新闻言没表态,连吐了几口烟圈之后才未置可否的点点头,“那就去嘛,挂村的工作也工作。民政办的事情,我到时跟罗姐说一声,让她多担待点就行了。”
听黄新这么一说,江春水喜不自禁,赶紧连连道谢。倒不是他专程跑黄新这来诉苦,只是本来民政办的业务就繁重,自打挂村之后,两边的事情都要处理,他还真是双手难敌四拳,颇有捉襟见肘之感。
这回提前到分管领导这里打个埋伏,当着黄新的面接农文的电话,一来是自己这段时间老下村,罗英都已经在办公室里当着自己的面抱怨好几次了,万一哪天人家跑领导这里来打小报告,好歹也先打了一个预防针,免得领导真以为是自己有事没事老爱下村而耽误了本职工作。二来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虽然乡镇的政治生态还算简单,没有书里写的那些山头帮派、窝里斗的情况,但是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都是镇领导,听谁的话不听谁的话,表面上看都是工作所需,但就怕别有用心的人在旁边煽风点火,到时自己在前面累死累活到头来反而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多跟自己的分管领导汇报工作绝对错不了,既给足了人家面子,又不会让自己陷入站队的尴尬境地。
“领导的事情就让领导们自己去扯吧!”江春水出得黄新的办公室来,抬头望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