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看看,正要上车,就看到一辆挂警灯的吉普车闪着警灯、拉着警笛呜嗷呜嗷地冲着这边飞速行驶过来了。
看样子这是有事啊!
警车刚在我们边上停好,胖乎乎地山诺就喘着大气从车上溜了下来,一边喘还一边喊:
“特派员、林特派员,有线索了,有线索了!”
刘援朝看他的样子确实是有点狼狈,就打趣他说:
“山局长、怎么了?是不是你婆娘又拿擀面杖追你了啊?”
这次“零点行动”歆县公安局真的是下了大力气和血本,山诺把他家婆姨娘家那个爱仗着自己局长的面子在外面坑蒙拐骗、惹是生非的宝贝侄儿都抓起来了,说要送去劳教,害得被老婆彪悍地剁着砧板堵在公安局门口骂,看见了就要拼命,山诺是有家不敢回,成了歆县城里的一件趣闻,身份差不多的人见面都要忍不住和他说道说道这事,看他的一脸苦相来取乐。
山诺哪有心思理这个啊,他冲到我面前说道:
“林特派员,胡文海,胡文海的线索我们审出来了。”
“啊!他躲在哪?快说!”
我急忙问道。
“她、她要见了你的面,当面和你说。”
“人在哪?”
“局、局里。”
“那还废话什么,快上车!”
火速赶到了歆县公安局,我见到了这位山诺口中自称知道胡文海下落的嫌疑人,我倒是开始有点相信她并不是在骗大家,而是真的有可能知道胡文海的下落了。
季沫,绰号“二毛妹”,歆县县城里大名鼎鼎的女子帮派“洪兴十三妹”里的老三,她的祖母是歆县解放前大地主季家大少爷在东北那边讨回来的白俄小妾,所以季沫身上有一些据说是乌克兰人的血统,皮肤白嫩、骨肉匀停、五官轮廓分明,这样的俏丽女子,又是那样的家庭出身,所以在那段日子里很是吃了一些苦。
她身世沉浮,命运坎坷,最后还是堕落成了街面上一名女流氓头目,班也不上,终日在市井中打混,这次“严打”就被以流氓罪给打了进来。但她进来后并没有主动交代胡文海的情况,是她们帮里的一名小姐妹熬不住为了脱身,便把她咬了出来,说她疑似是瞒着大家偷偷地在和胡文海相好,是胡文海的地下情人。
为了抓住胡文海洗脱掉笼罩在歆县公安局上上下下的阴云,山诺是连侄儿子都不放过了,得知此事后如获至宝,立即对季沫连夜进行突审,季沫死都不开口,但山诺哪里敢放过这可能的唯一线索,一直逼问,以“洪兴十三妹”和她家人的罪名相威胁,最后季沫才终于松口,确有线索,但要求见到专案组的人才说,山诺这才急急忙忙地来找我。
我坐在审讯室里,看着前面这个戴着手铐神色憔悴但仍不掩其天生丽质的女人,我不由脑海中浮现了一句话: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我姓林,是专案组的特派员,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说,我能做主。”
季沫昂起头,看着头上的天花板,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说!快说!你不是要见特派员吗?现在林特派员已经来了,你再不说......”
山诺在一旁怒喝道。
“山局长,你辛苦了,带着大家先出去。”
我打断了山诺的话,现在说这些说不定还会激发对方的逆反心理,她既然提出要见我,肯定是有话要对我说,人在这里多了反而不好。
山诺看看我,再看看季沫,没再说话,和刘援朝他们出去了,不过他们也没走开,就守在门边不远的地方。开玩笑,虽然季沫戴着手铐,但也是在街上拿着杀猪刀追了别人两条街的猛女,要是有什么不对,伤了特派员可谁也担罪不起啊!
审讯室里安静了下来,我站起身掏出烟来,抽了一支走过去递给坐在椅子上的季沫。
“抽烟吗?”
“不!我戒了。”
“哦,戒了好。”
我坐回位置上然后开始问话了。
“说吧,有什么就都说了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我要你放了我和我的姐妹,更不许威胁我的家人。”
季沫的声音有点嘶哑,但还是很有磁性,颇为中性,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我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然后悠悠地说道:
“只要你们没有杀人放火,我都可以答应你,马上放了她们,甚至我还可以帮你在外地找一份工作,让你换一个身份重新开始,我们只要胡文海,可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季沫挣扎着咬咬牙,面色变得有些扭曲和狰狞。
“我还要你们把大龙头绳之以法,我要看到他的报应到了。”
“我不认识这个人,但这并不重要,听上去就不象是好人,只要他犯的罪够大,你就是要枪毙他都可以,我们只要抓到胡文海,还是那句话,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季沫仿佛是放下了一切的包袱,不再死撑着,松垮了身子摊在了椅子上,声音仿佛是从口中飘出来的一样。
“因为我怀孕了,孩子是胡文海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