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旁人哪里知晓,是明宁求得他,才拿和亲之事求得了他五年不娶的承诺。
他这番所作所为落在旁人眼里,便是痴恋明宁至极,痴恋到即便旧情人远嫁,也困于相思,不肯再娶。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的长子,那位齐王殿下,会费心培养一个面容极为肖似明宁的女人,用作设给萧璟的美人计。
只是那美人计还未用上,萧璟便已经自己先将云乔养在了身边。
云乔,搁在旁人眼里,也是一位肖似明宁的赝品。
皇后果然也并未如何在意自己儿子送去京城的女人,只是把她当成了个萧璟得不到明宁后,退而求其次的慰藉。
萧璟自己初次见云乔,的确被晃了眼。
可他初见时动欲,却并非是因为云乔那张和明宁肖似的脸。
反倒只是被药性影响所致。
再之后的那几回,萧璟更是未曾有哪一次,认错过人。
眼下对皇后如此说,也不过是,不愿意皇后将云乔视作自己不肯娶妻纳妃的眼中钉,免得给云乔找来祸患。
云乔那性子,对着旁人软得很,偏生又出身卑贱,真要是被皇后或是赵家的那位刁蛮小姐盯上,怕是还有的苦头吃。
他潜意识里不想把云乔牵扯进来,也的确被皇后屡屡提及娶妻纳妃之事,搞得烦不胜烦。
松开捏着眉心的手后,索性开口道:
“娶妻纳妃并非不可,只是诸如赵兮儿这样的刁蛮千金,绝对不行。
我是纳妃,不是给自己娶个祖宗回来供着,母后若真想挑人要我娶妻,便挑个温婉贤淑性子好能容人的。
后宅不宁是大麻烦,儿臣可不想来日,还要费心处理后宅争宠之事烦不胜烦。”
他嘴上对皇后说,厌了自会处理云乔。
眼下真到了提选妃要求时,首要提的一条就是要来日的太子妃,性子好能容人。
萧璟自己也不知道,他而今对云乔的宠爱,能持续到何时。
若当真新鲜劲几年也未曾消退,必定是要纳进东宫做妾室的,倘若太子妃善妒,云乔这性子又一贯是对着旁人软团子一般,必定要被人磋磨受人欺负,至多也不过是夜里在榻上对着他发脾气掉眼泪,届时,还是需得他费心哄着。
有着这层顾虑,娶妻纳妃,最要紧的,当然就是性子好能容人了。
性子好,才不会欺辱云乔那面团般的性子。
能容人,才能接受萧璟来日宠爱云乔。
皇后听了萧璟的话,也在暗中思量。
只是她想的,和萧璟想的,不大一样。
皇后以为,萧璟要脾气好能容人的太子妃,是打量着日后将漠北的明宁接回来纳进东宫做个侧妃,这才要一个性子好能容人的太子妃。
漠北正逢动乱,明宁嫁的那位汗王命不久矣,说不准,要不了多久,那明宁还真能回来。
皇后思及此处,也觉头疼。
明宁原是皇后养在宫里的将军遗孀,皇后没有女儿,对她倒也宠爱,也曾当亲生女儿养着。
后来却发觉,明宁那丫头,打小心思就极深。
年纪轻轻就明里暗里勾搭萧璟,处处迎合萧璟的喜好,做了郡主尚不满足一心要做太子妃。
见皇后迟迟不应,甚至干出了爬床的下作之事。
皇后早发过话,明宁绝不能做萧璟的正妻,至多就是为妾。
那明宁当初能应下和亲,也是考量了皇后不肯应允,萧璟又没有为她去和皇后争执的意思,加之她和萧璟不清不楚的事,满京城都有风闻,已然注定嫁不了京中权贵子弟,这才退而求其次去了漠北和亲。
只是这些内里的缘由,萧璟都不清楚。
还真以为明宁就是那个温柔贤淑处处听话的青梅妹妹。
至今,也还对明宁,怀有几分愧疚。
男人少年时总是如此,心里装着家国天下,对身边的小女儿心机不屑一顾,自然看不透身边人的算计。
皇后苦劝萧璟多年,自打明宁和亲后,便不曾再瞧见过他身边有女人,而今好不容易劝得他松口娶妻,倒也不在意他口中的那些旁的要求。
当即就应了下来。
“好,你要性子好能容人的,这满京城的贵女,多得是,待母后好生给你选上一选,说不准,年前就能办了大礼。”
萧璟已近而立,皇后的确是着急他的子嗣。
尤其是那断了腿齐王,眼下送了长子入宫伴驾,那皇长孙而今就住在洛阳行宫里,时常由保姆嬷嬷带着去见拜见皇帝。
每日一口一个皇爷爷的喊,倒是的确讨皇帝喜欢。
齐王原本就是萧璟出生之前内定的太子。
若不是有了萧璟这个嫡子,齐王是铁板钉钉的储君。
可有了萧璟,齐王长子的优势,便和萧璟嫡子的出身打了个平手。
加之皇后母家强势,又确有手段,才扶了年幼的萧璟做了储君。
齐王不服,几次三番算计萧璟。
恨不得要了萧璟这个幼弟的性命。
有一回甚至深夜把萧璟推进冰湖里想要淹死他。
可惜,萧璟年纪小,手段却不弱。
活了下来后,反倒废了齐王的腿,彻底坐稳了储君的位置。
那是萧璟第一次在皇后的保护之外孤身作事,也是从那次之后,他再不是皇后护在身后长大的奶娃娃。
萧璟和皇后敲定了选妃之事。
拱手行了一礼,便道:“此事我已应下,母后安排就是,若无旁的事,儿臣就先行告退,去见父王了。”
皇后依着自己心思,催着萧璟总算定下了娶妻纳妃之事,心口一块大石落下,也难得开怀。
她摆手要萧璟退下,萧璟依言拱手告退。
临到要出殿门时,皇后似是突地想到了什么,又提醒萧璟道:
“我听闻陛下手下的人在江宁选美人时,遇见了个极像明宁的女子,特意带进了宫来。
皇帝见了也说当真相似,活脱脱就是明宁未嫁人前的样子,你多年未娶不就是念着明宁,这事皇帝也清楚。
眼下皇帝召你入宫,想必是要把人赐给你。
左右你自己也在江南挑了个赝品,这摆在家里的物件,一个两个的也没什么差别,皇帝若是赐了,你收下就是。
千万莫要只顾着你自己的脾性,触怒了圣上,眼下你虽是监国的储君,可你该明白,储君终究是储君,你一日不曾登基,头顶就始终压着君父,不能万事都随你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