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工部下发的鸟枪总是优先给京营和辽镇,即使其他边镇分到一批,质量也往往差强人意。
劫掠村子的官军统领站出来,和骑在马上的振武卫军官比划着什么,振武卫的骑兵军官明明只是打着百户旗,而官军的头目少说也是个把总,可我从望远镜里看到,居然是那把总向百户先行礼。
不过这把总行军礼时只是微微屈左膝,看不出有多恭敬,马上的振武卫百户目光一扫,看到燃烧的村舍和堆在一旁的人头,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这位百户眯起眼,打量了那个把总一番,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两边的士兵大眼瞪小眼,等到各自的头领说完后,百户一拉缰绳,居然往来路走了回去。
我本以为是要分一杯羹,或是替天行道,没想到居然夹着尾巴跑了,这也难怪,用这点人去冲击已经有所防备的步兵集群,的确不是明智之举。
——念头还没转完,百户在跑出几百步之后突然又勒停了战马,他的手下齐齐转身,摆出楔形阵,马术相当纯熟,数十人同时转向变阵居然瞬息完成。
百户大喝一声,即便隔着半里我都能听出吼声中的震怒,拉开距离后充分加速的骑兵就这么直接撞进了长枪丛中。
“还等什么,咱也上啊!”
我高举两把长剑,振臂一呼,直扑那帮官军。
这伙官军颇为骁勇,但再骁勇也没锦衣卫能打,何况被两面夹攻,我们又是从背后突袭?
于是本就不慎严密的官军在夹击之下,直接被割裂成两截,那位振武卫百户还没发起第二轮冲锋,就全线溃逃了。
看到逃往四面八方的溃兵,百户对手下喊道:“追,不要放他们跑了!”
得到命令的骑兵毫不迟疑,拿着弓箭和马枪,分为数路追杀起溃兵,俨然有斩尽杀绝之意。
百户本人倒没有一并追出去,而是从马上下来,走到我面前,拱手道:“在下振武卫百户孙传庭,不知足下是?”
我是你顶头上司。
不等我说话,身边的蒙古人掌旗官就殷勤的介绍道:“这位是林丹汗的……”
孙传庭大惊:“嗯?”
锦衣卫们满脸见了鬼,赶忙打断:“大明平阳公在此!”
百户孙传庭两眼迷蒙,显然从没听说过这名号。
倒是他身边的亲兵不知想到了什么,凑到百户耳边小声提醒:“这位多半是司礼监总管,王承恩公公的侄子。”
孙传庭一听我是太监的侄子,眼神顿时放肆起来,但瞥见我手上的两口宝剑还在往下滴血,却又变为七分鄙夷中带着三分钦佩。
我懒得和他废话,把双剑插在沙土中,随手从地上揪起一个死透了的官兵,本想砍下他的脑袋,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解首刀,而那两把剑的耐久又到极限了,大猪蹄子要是知道我把他俩儿子弄夭折了,不定怎么数落我。
所以我运转天理拳劲,嘎嘣一声,把尸体的脑袋拧了下来。
看到我把死不瞑目的脑壳丢到一边,孙传庭的眼神从七分鄙夷变成了十分的恐惧。
大猪蹄子平时温文尔雅,但只要见识过他御驾亲征,生裂活人的姿态,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想法——总之就是非常可怕。
为了掩盖不小心显出真身的尴尬,我不得不转移话题:“这帮兵痞真不是东西,吃着皇粮还要祸害百姓,全都该杀。”
孙传庭伸手擦了擦冷汗:“国公教训得是。”
他好像很紧张,我记得兜里还有核桃,要不要捏两个给他吃?
掏出核桃,喀一声捏碎,我把果肉递给面色发白的孙传庭:“你这点人就敢以一打十,看来本朝还没烂透,勇气可嘉,当个百户屈才了呀……你说你什么名来着?”
“末将孙传庭,乃是己未年进士,因不满魏阉霍乱朝纲……”
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你也是那票前年办停薪留职的。
倒是和朝堂上那帮妖艳贱货不一样,不如带回北京慢慢调教,帝党不日又能再添一员干将。
于是我凭空摊出一张大饼:“你回去收拾收拾,与孤回北京复命,向皇上讨个官做做,不定能当个游击、参将,不强似你这百户?。”
孙传庭面露难色,支吾两声,才皱眉道:“国公,您可能不知道……皇上……皇上他……”
大猪蹄子他怎么了?
他的亲兵插嘴道:“皇上他驾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