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组织一万名士兵行军的经验,毕竟从我出生至今,衰颓的帝国从来没有能聚集起数量超过五千的野战兵力,因此原先还担心这样庞大的行军队伍会在进军途中变得散乱,被仓皇逃窜的奥斯曼溃军溜走。
军队分为数个行军队列,在科林斯通往底比斯的土路上沉默的行军时,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因为帝国的军队素来强调军纪,而且这段路先前走过,我可以很放心的要求军队每天行军十二个小时。
但离开底比斯,继续向西北追击时,难免出现混乱,尤其是士兵们发现沿途的希腊人村庄被奥斯曼溃军洗劫一空,付诸一炬后,更是给士兵们迎头泼了一瓢冷水。
一直以来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战争的代价最终都是由平民承担的,正如我用竖壁清野的方式阻止奥斯曼大军就地征粮,他们在逃跑时也不忘用同样的招数对付我。看来苏丹的军队尽管溃败了,依然有许多经验丰富且胆大心细的军官,并没有只顾着逃跑。
所有士兵都知道,为了快速追击奥斯曼军,我们并没有携带多少食物,只能寄希望于在一路上获得补给,看到被焚烧一空的村庄之后,已经不止有一个军官来劝我撤退了。
不过我的心腹们还是很识大体的,大家都知道,只有尽可能歼灭OTg2NTc=奥斯曼帝国的有生力量,把苏丹的野战军彻底打残,才能为我们赢得一丝喘息。虽然穆拉德有两万军队葬身火海,又在科林斯城下吃了一通败仗,苏丹手上仍然有超过三万人,另外他随时可以召集各个要塞和城市中的守军,并从小亚细亚和巴尔干的村庄征兵。
只要棺材本还在,以受过训练,见过血的老兵为基干,用不了两年就能重建一支五六万人的野战军,也许苏丹要放弃耶尼切里,将剩余的禁卫军士兵打散之后编入来自各地的征兆兵,为将来的政局动荡埋下祸根,但不管是君堡还是摩里亚,显然都支撑不到穆拉德死后的那场奥斯曼内战。
时间不在我们这边。
所以我很高兴见到伊万在罗斯第一大队的排头发表着演讲,尽管他的演讲狗屁不通,今年寒假可能要给他报个补习班,好好练习一下雄辩术和演讲。
“士兵们,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
“坏消息是,我们迷路了!在走到下一个路口之前,没人知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所以补给肯定运不上来了!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们要靠吃马肉过活啦!”
罗斯人的眼神中满是惊恐,光是那个可怕的字眼,就足以让许多意志薄弱的人在睡梦中尖叫。
伊万从不知道何为仁慈,他是个钢铁打造的男人,即使同伴们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伊万依然好像没看到似的,对士兵们说道:
“好消息是,马肉有得是!”
在被马蹄子和石头砸死之前,伊万把水壶扣在头上,狼狈的从草台上跳下去,灰溜溜的钻进了草丛。
惹了众怒的伊万被我吊在旗杆上,胸口的木牌上写着罪名——未能保证军粮供应,还偷盗虎威大将军的御膳。
路过的士兵往往都要往他脚下吐一口唾沫再走,但吐完之后,又扛着武器跟在军旗后努力行军。
唉,帮我背了个黑锅,回头又要给伊万加工资了。
等到罗斯第一大队的老兵油子走远了江浙湖汉北,我把伊万从旗杆上解下来,好似从烟熏窖里摘下一个悬吊的火腿:“怎么样,手疼吗?会不会影响等会儿砍人?”
伊万活动着手腕,让血重新流进手掌:“我没事,小时候我被蒙古人抓走时,手捆了两天两夜,那时候什么苦没吃过?那些蒙古人已经死了,而我还活着,这比啥都重要。”
我指了指远处熊熊燃烧的村寨:“那些人就没这么幸运了,突厥人比蒙古人还要狠毒,如果村民跑得不及时,这些被劫掠的村庄应该都不会有活人剩下。曾经有难民告诉我,小亚细亚的穷苦牧民在战时贪得无厌,为了寻找在嘴里藏着金银,会把活人的面颊切开。”
忽有一人插话道:“应该是讹传,切开面颊的奴隶可卖不出好价钱。”
巴西尔领着十几个轻骑兵,从后方赶来,他骑着一匹漆黑如夜的健壮战马,一看就价值不菲,看来这两天的追击行动中巴西尔收获颇丰。
等等,一切缴获要归公,你小子该不会揩油了吧?
察觉到我面色不善,巴西尔马上改口道:“巴塞丽莎,这匹马是我先前自掏腰包买的,绝对不是私藏战利品!不信您看,马屁股上是君士坦丁堡骡马市场打的烙印。”
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辩解,我是那种锱铢必较的吝啬鬼吗?
废话我当然是。
“既然你是在君堡的骡马市场买的骡马,那你的骡马有没有交罗马的骡马交易税?”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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