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上的铁手套摘下,挂到腰间,朕翻身上了御马,从鞍袋中抽出三石的马弓,在燃烧的城镇外逡巡,飞灰从冲天的黑烟中沉降下来,滚滚浓烟中无数冤魂厉鬼飘向云端,在向各自笃信的神明祈祷,要让朕偿命。
朕只觉好笑,世上真有一报还一报,哪座庙还会有香火?报应之说不过是达官显贵欺负老实人,让他们老实当牛做马的说辞罢了,特别是天竺一带,据说当地穷苦贱民代代为奴为婢,永世不得超生,却对此甘之若饴。
唉,怎么我大明就全是刁民呢,饿两天就开始造反,为什么不能学学天竺人民,不要给梵天大神添麻烦?
一个浑身着火的突厥人从废墟中爬出,全身都已经烧成焦黑,兀自站起了,往前踉踉跄跄走着,他的面孔都不成人样了,似乎是嘴的地方裂开,像是求饶,像是咒骂,朕心如止水的拉弓,把一支箭钉进他脑门,他当即仆到在地,动也不动了。
信马由缰的在城南走着,身边跟着随侍的亲军,遇到浑身是火的人就一箭射死,行善积德,朕这得攒多少功德啊。
火光冲天,连阳光都黯淡下来,一壶箭射尽,又有随从递来一壶OTg2NTc=,如是再三,火堆中再无人爬出,外沿一些房子和柴堆渐渐熄灭,热气从皲裂的焦炭上腾起,让城里的炼狱变得愈发不真切。
已经被祝融赐福的城中,本应该悄寂无声,九天之上却传来一声沙哑的叫唤,朕抬起头,看到几只乌鸦在天上打转,已经有两只乌鸦无视马队,落到离朕三十步的一颗枯树上,冲着朕哇哇的叫着,好似骂骂咧咧的食客,让端上酒菜的仆人赶紧离开,它们好赶快大快朵颐。
看到这些护食的扁毛畜生,朕不禁觉得好笑,没你朱爷爷给你开伙,这会儿你不定在哪儿刨蚯蚓吃呢!眼下有了吃食,倒冲着朕叫骂,全无感恩之心。
安娜策马到朕身边,与朕并驾齐驱,时不时开弓朝废墟中射上一箭,也不知中了什么。朕伸手摸摸她的头:“不要调皮,箭还是省着点用,仗还没打完呢,等鞑子退兵了,朕与你一道北狩去,届时皇妹再射箭也不迟。”
皇妹点点头,将攥在手里的箭矢放回壶中,握着弓行了个不伦不类的抱拳礼:“皇姐说的在理,这些烧得半死的人射来也没什么趣味,还是哪日去北海,打点克拉肯、利维坦、卡律布狄斯一类,回家剥皮切肉,细细炖煮,以飱食客,才是正事,是小妹贪玩了。”
她一直眯着左眼,眼眶红肿,朕心中一惊:“安娜,你的眼睛怎么回事?莫不是伤了?”
安娜要是擦破了点油皮,番婆子非得把六部九卿给朕拆了不可。
兴许是眼睛瘙痒,皇妹伸手想揉揉眼睛:“刚刚殿后,走的慢了些,烟火熏得,方才用清水冲洗过,却还是有些痒。”
朕大骇,连忙拉住她,从兜里取出一块手帕,倒是没在战场上被血迹污了,朕拿这块用开水煮过,以防不测时用于包扎伤口的纱布替皇妹擦干净眼睛周围:“用这个擦,手脏,容易感染。”
安娜拿手按住帕子,压在眼睛上傻笑道:“嘿嘿嘿,不愧是皇姐,什么都知道,我打小就只会玩泥巴,姐姐就认识每一种泥土,感染什么的,父亲请来的几位先生可都没教过呢,到底是君堡大学医学的名誉教授。”
得了吧,她用地水火风之说在北京行医,已经不知弄出多少医疗事故了,还不是朕压着才没传出去?
皇妹捏着手帕的两角,在后脑勺打了个花结,裹住受伤的左眼。
“哇——哇——”
那两只扁毛畜生胆子颇大,竟从枯树江浙湖汉北上腾起,直扑而来,绕着安娜头顶飞了两圈,最后落在她左右肩上。
看到这两只扁毛畜生居然落在皇妹肩头,朕陷入了沉思。
哪里不太对劲,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嗷!朕想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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