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个一瘸一拐的军汉拄着燧发枪,身后跟着第一队三十多号亲兵人马自中间让出那条大道,带着一股子傲然之气大踏步走了出来,别看这些人不少还胳膊上吊着绷带,还一瘸一拐的,可是那股子彪悍的杀气,战场上的风范,却是看的人凛然其敬,在俩钦差傻眼中,领头那个瘸了的汉子傲然的把一面旗子扔在了点将台前,跟着他身后那些兵丁也是把一个个干巴的脑袋,破了的旗子扔到前面,这才回转过去跟在那瘸子大兵后头,一起拜下。
“标下赵铁汉,携赵字营亲兵甲队拜见钦差大人,标下率部随铁义副将毛珏大人于八月二十四日奋战于大凌河城下,先破正蓝旗甲马军冲击,斩敌十一具,后随毛大人夜袭建奴大营,先后破正蓝旗,正红旗,正黄旗牛录四个,斩首二十一级,标下献首级十二具,旗帜四张,我部阵亡花名册一集,请钦差大人查验!”
那本记载着阵亡人数的册子交给钦差随从,旋即带着傲然,赵铁汉又是一瘸一拐的下了去。
他之后,庞大海又是垫着肚子,双手拿了两面旗帜,带着麾下两个哨大步流星的走了上来。
“标下庞大海,铁义副将标营千总,标下于八月二十四奋战于大凌河城下,标下特献建奴正蓝旗牛录额真首级两枚,旗帜四张……”
虽然同意让功劳给急需的祖大寿,可毛珏毕竟还是得防着一手,万一他俩太实在了,真把功劳全给吃了怎么办?要知道,这一战,铁义军两千八百多精兵将士足足战死了一千一,几乎人人带伤,真的是血的代价,就算毛珏,也没有权利去否认他部下的血功!
这带回来的首级与旗帜也真不少,一队接着一队的上前夸功,半天时间,点将台下,拖着猪尾巴的建奴脑袋还有被战火点燃穿破的各种八旗旗帜足足堆成了一堆小山那么多,一张张面目狰狞的死人脸,还有那些血迹斑斑的旗子,看的张员外郎和焦公公已经是脸色惨白,那些阵亡花名册与东江军籍也是一张张的对了上。
“敢问两位大人东江功劳簿与抚恤簿可有纰漏?”
最后一队亲兵点将台前夸功完毕退下,当着全军一万多人的面毛珏又是昂扬嘹亮的叫喊起来,对着两个瑟瑟发抖的钦差是重重的一鞠躬。
“那个,毛将军,本,本官和焦公公,没,没查出什么问题来!”
“好,既然如此,请两位钦差大人按律发赏以及烧埋银子九万一千三百两!”
“谢陛下天恩,谢两位钦差大人犒赏!”
抱着骨灰坛子的烈属,那些伤痕累累的将士们还有后面看着的同袍们随着毛珏的叫喊,又是山崩地裂般的单膝跪下,拄着兵器山呼拜谢着。
这下子,两个钦差全都傻了眼,就连刚刚叫嚣要给毛珏好看的焦公公,都是一张松垮脸没了血色,时空仿佛都凝固在了那里。
好一会,这张大人这才悲催的拉着抱拳鞠躬的毛珏手臂,磕巴的说着。
“毛大人,没那么多银子啊?”
“啊?张大人,朝廷规矩,毛某没算错啊!那到底有多少?”
“一万四千两……”
张员外郎的声音差不点没低到地下去,可旋即,毛珏的声音却是高到了天上满是不可置信,毛珏昂声高喊着。
“什么,只有一万四千两!我部为朝廷奋战,死难者足有上千,这连烧埋银子都不够!毛某怎么去犒赏将士们?”
“一万四千两!”
底下也有军官,兵士不可置信的叫嚷了起来,亲兵营刘冲愤怒的在人群中咆哮着。
“老子拼了命,中了三箭五刀,砍了六个鞑子,到头来朝廷连一两银子都赏不上!”
“我家儿郎听军令,为大明战死沙场,连一两银子的烧埋抚恤都没有,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老子身中十一刀,死战不退,差一点就杀到了狗鞑子皇帝面前了,朝廷就是这么对我们的!”
一瞬间一种叫信仰崩溃的情绪传遍了全军,整个铁义军都骚动了起来,加上那些军官刻意没有去约束,上万人满是震惊,愤怒,失望,悲伤,拥挤向了点将台。
“怎么能这么少?”
“将爷!小的可是尽忠职守啊!我的腿都废了日后怎么活啊!”
“朝廷这是不给人活路啊!”
“当兵吃饷!朝廷如此刻薄!老子不干了!”
这一幕与兵变一般无二,有的人还要举着兵器冲上来。那个姓焦的太监直接吓得腿儿一软坐在了地上,一股子热乎乎,骚哄哄的黄色自他裤裆的青袍喷了出来,而那张大人亦是扑腾一下猛地跪在了毛珏面前,悲催而胆怯的抱着他的大腿。
“毛大人救命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