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十岁出头,穿着蓝色官服鹌鹑补子的书生文官傲慢的站在那儿,旁边一个青色袍子,差不多二十多的小太监也是满面倨傲,院子后头还摆放好了香案,那头,张夫人是满是自豪的躲在院子角落偷看着,基情老头文管家甚至还用袖子偷偷抹了下眼角,这气氛,让毛珏有了种后世他高考完全家放鞭炮的感觉。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毛文龙一脚揣在腿弯上跪了下来,接着毛文龙自己也是跪在蒲团上,双手高高举起,高昂的叫喊着。
“老臣毛文龙携犬子毛珏,接旨!”
可算是人模狗样把那黄色绸子抖落开,在毛珏低着头不屑的神色中,死太监尖锐的声音在院子中响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仅有苏州府落霞乡毛氏,年少有为,果敢为国,效命疆场,朕心甚慰,古有……”
一篇官样文章真是又臭又长,只在最后毛珏听明白给了自己一千两银子,几箱丝绸,再就是个不知道有什么可高兴的七品百户锦衣卫官职,跟着毛文龙,毛珏是就当上错坟一般磕了三个头,把那黄绸子连带小的不能再小的铜印,告身给接了下来。
“来来来,两位大人,公公里面请,毛某已经备好了酒宴,这边这边!”
隆重的接旨仪式过后,毛珏是头一次看到毛文龙老脸笑的犹如一朵花那样,在前面伸手作着揖向花厅引路,文伯也是端着个盖着红绸子的盘子过来,看那数量,银子应该不少。
可就在这一片皆大欢喜中,毛珏冰冷冷的声音却是在背后响了起来。
“两位大人!毛某承报的军功与战陨,将士们还在等待封赏,烈士们也是等待抚恤,这烧埋银子与将士们赏银,不知二位大人带到了没有!”
“孽子,你怎么说话呢?”
毛文龙是立马脸色微变,恼火的大声训斥着,一个太监,一个文官,被毛珏吼这一嗓子,也是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
可毛珏已经是心情不好两三天了,他的混脾气上来,哪儿还能让这俩跑腿的心情好。
“父帅,我部在大凌河城披肝沥胆,浴血奋战!千总以下战死足足上千人,将士们尸骨未寒,我这个当统帅的,怎么能不关心!”
“按照朝廷规矩,烧埋银子六万三千两,将士们的赏银三万两,两位钦差大人可曾带来?”
这次连毛文龙的面子都不卖了,毛珏咄咄逼人的问道,问的那太监与文官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俩人狼狈为奸的对视了几眼,旋即那个兵部七品员外狼官儿捏着胡子装腔作势的打起了官腔。
“小毛将军爱兵如子,本官倒是佩服,不过朝廷抚恤大事!必须严格查验,花名册挨个验过!以确保朝廷之银不会落在贪弊小人手中,小毛将军,你可知晓?”
其实这就是个官场潜规则,朝廷把抚恤银子还有赏银打了几个折扣交到军将手中,军将再自己扣下一大半,随便打发两个就把大兵糊弄过去了,这样你也发财我也发财,大家安乐。
并且这年头,军官谎报军功,多报死伤是时有发生,一般这些钦差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毛珏这说话太冲,咄咄逼人把两个钦差小官儿给逼到了,这才让这兵部员外郎拿这事儿拿捏起来。
说知道他话音未落,毛珏却是已经亢奋的猛地一排大腿。
“如此甚好,明日末将就召集阵亡兵士苦主,还有参战功臣拿花名册请二位验看,这个,毛某军务在身,就不多作陪了!”
说着,毛珏又是黑着一张脸,愤声的大步流星转身出去,弄得两个传旨钦差面面相觑,扭头又转看向了毛文龙。
同样也是尴尬非常,毛文龙强撑出一股笑来,抱了抱拳头圆场道。
“前一阵战事惨烈,犬子这也是精神受创,好些天没有缓过来,还望两位大人海涵!”
“年少轻狂!令公子又立下战功,受陛下青睐,有点脾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对极对极!张大人所言极是!”
那一盘子银子递上,两位钦差大人立马又变得通情达理起来。
“多谢二位!毛某准备了酒宴,这边请!”
“毛大人,请!”
似乎又恢复了宾主和谐,双方愉悦的笑声中,携手去了花厅,两个钦差却是不知道,明日,毛珏为他们准备了怎样一出大宴,足够他们吃的如何战战兢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