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成一个大圈,然后又在大圈里某些建筑上画了几个X。
南田洋子提笔在一间较大的建筑上画上一个大叉,抬头看向汪曼春:“汪处长,这最后一处地方也已经搜查完了,没有地下党的行踪,你对这种情况怎么看?”
汪曼春眉头紧锁,盯着地图说道:“不可能呀,在上海滩租界就是一座孤岛,我们封锁了所有可能离开的道路,地下党不可能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定还藏在什么地方!”
“地下党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我们都搜查过了。”
“一定还有我们没有搜查过的地方。”
“你别告诉我地下党藏在那些普通百姓的家里,我们不可能一家一家的去搜查!”
汪曼春没有开口,只是盯着地图的目光四处游移,最后忽然定住,指着一处地点说道:“就是这里!这里被我们遗漏掉了!”
“静安寺?!”南田洋子问道,“你确定吗,地下党会躲在这里?”
“南田课长,这是我们唯一遗漏的地方,是我们找到地下党最后的机会。”汪曼春语气肯定道,“除了这里我想不出其他能让地下党躲藏的地方!”
南田洋子犹豫了片刻,才下定决心道:“好,你现在立刻带人赶过去进行搜查!”
“课长不去吗?”
“我要避嫌。”
“避嫌?”汪曼春愣了一下。
“现在上海虽然处于帝国的掌控之下,但是我方与租界仍有协议,除非重大事件否则不能派兵进入。昨晚事急从权,我已经破例一次,现在因为你设计防火的事情被工部局的人知道了,我就不能在直接插手。”南田洋子说道。
这么一解释,汪曼春也立刻明白了,于是点头说道:“我一定会找到地下党的,绝对不会辜负南田课长的信任!”
说完,她便转身走出办公室,对在外边等候的庄晓曼招了招手。
“晓曼,走,所有人一起跟我去静安寺!这一次,我让这些地下党一个都跑不了!”
76号,行动处办公室。
刚回到这里没多久的梁仲春就接到了南田洋子打来的电话,催促他立刻带人赶往静安寺配合汪曼春进行搜查行动。
梁仲春放下电话,脸色不爽地骂了一句:“妈蛋,这两个女人就知道使唤人!忙了大半夜一点收获也没有,现在天都快亮了,也不让人休息休息!”
“就是!”童虎也跟着附和道。
梁仲春瞪了自己小舅子一眼,没好气道:“你就是什么歌就是?啊?你就是个屁啊!还不赶紧下去备车,把兄弟们都招呼齐了,赶紧动身,去晚了又要被汪曼春一顿讥讽,你是不是先我受的气还不够多呀!”
“姐夫,你消消气,我这就去。”
“叫我梁处长!”
看到梁仲春举起拐杖欲打,童虎赶紧抱头一溜烟地跑出了办公室。
静安寺。
住持方丈带着两个和尚将寺门打开,看着外边76号的一群黑衣特务,脸色如常,语气不卑不亢道:“请问各位施主有什么事吗?”
“你是这里的住持方丈觉远大师吧?这么晚了觉远大师还没睡下吗?”作为上海滩世家小姐的汪曼春,自然是认识静安寺的方丈。
“还有一段时间就要天亮做早课了,我习惯早醒做准备。”觉远大师淡淡道。
“觉远大师,今晚发生了不少事情,抗日分子为了躲避我们的追捕,在租界里放火引发骚乱,为了还老百姓一个安宁,我们必须抓住这些穷凶极恶的抗日分子,所以希望你能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搜查一下。”汪曼春说道。
梁仲春狐疑地看了一眼汪曼春,心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觉远大师双手合十道:“众生皆是皮囊,多说亦是借口。汪施主既然有公务在身,贫僧又如何能阻拦,各位请便吧。只是佛门清净之地,希望搜查的时候轻拿轻放,别毁坏了东西,惹恼了佛主。”
“什么意思啊,你个秃……”童虎指着觉远大师不爽道。
“闭嘴!”梁仲春连忙呵斥,“人家汪处长都没有开口呢,你着什么急呀!我们是来配合汪处长的,她说了算,我们只能奉命行事。”
汪曼春瞥了一眼这对姐夫和小舅子的组合,对梁仲春话语中撇清责任关系的做法不以为然,对觉远大师说道:“我们一定会小心的,不会给贵寺照成损失。”
说完,她就带着76号的人走进静安寺,开始了搜查布置。
看着76号的特务冲向寺院里的各个大殿和院落,觉远大师身旁的和尚忍不住低声问道:“方丈,你说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的秘密?”
觉远大师说道:“只要他们不敢对佛主不敬,就不会发现这里的秘密。”
“可这些76号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怕万一……”
“汪曼春除夕时丧父,法事还是请我做的,有这份人情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她应该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梁仲春就更不用说了,他太太信佛,隔三差五就来这里烧香,求佛主保佑自己丈夫平平安安,家里还供着从我们这里请回去的佛牌神龛,即便不看佛面也要看妻面,况且他也不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不会那么尽心尽力的。”
觉远大师关上寺门,转身朝寺里走去。
“与其阻挡他们进来搜查,不如大大方方让开道路,这样还能减缓一些他们心中的猜疑,况且我们寺里也没有藏匿什么地下党嘛!”
跟班和尚点点头,心道确实没有藏匿,全部都从地道里送走了。
静安寺不算大,76号几十号特务出动,仔细搜查起来也不过半个多小时就搜遍了所有的地方,甚至连水缸都不放过。
“没找到。”
“这边也没有。”
“后厨也没有!”
一连串的坏消息传来,让汪曼春眉头越皱越紧。
她转身环顾这间静安寺,祥和安宁的氛围却让她的内心感觉不到任何一丝平静,只有莫名的烦躁在内心滋长。
东方的天际泛起了一抹白色。
“汪处长,天,要亮了。”一旁的庄晓曼说道。
“阿弥陀佛,日轮夜转,天总是要亮的。”觉远大师说道,“汪施主,如果搜查完了,你们可以离开了吗,我们寺庙要准备开始做早课了。”
梁仲春提醒道:“汪处长,人家方丈问你话呢。”
半晌,汪曼春才开口道:“梁处长,你先带着行动处的人在外边等着,前后给我看紧了。”
“什么意思啊,你这是要干什么?”梁仲春诧异道。
汪曼春没理会他,而是对觉远大师说道:“大师,我能留下来一同做早课吗?”
觉远大师深深看了她一眼,微笑合十道:“当然可以,汪施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