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斌对此没有丝毫兴趣,摇了摇头,还不等开口,就听辛翁安慰道:
“你莫要多想,你师父是你师父,你是你,老一辈的恩怨不必揽在自己身上!”
王学斌抬头解释道:
“辛公,晚辈此行实为北伐而来,无意从文!”
辛翁一听,愣了,然后紧紧盯着王学斌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要北伐的?”
王学斌一听,得知辛翁怀疑他的身份,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上边写着韩相发的讨金檄文,辛翁一看,目眦欲裂。
“天道好还,盖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助顺,虽匹夫无不报之仇......”
辛翁拽着王学斌问道:
“此文你从哪得来?”
王学斌解释道:
“我从一位平话人那里听到的,抄录下来!”
辛翁紧紧攥着这张纸,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咬着牙骂到:
“韩侂胄!韩侂胄!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原本辛弃疾就不支持此时北伐,此时将帅庸愚,军民怨恨,马政不讲,骑士不熟,拿什么打?
可是韩侂胄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已然等不了了,此篇缴文一出,那是不打也得打了。
打就打吧,但还没等动军,这消息已经传得天下皆闻了,金国此时也定然接到消息,整军备战了,本来就敌我悬殊,奇袭也用不了了,还怎么打?
辛翁叹了一口气,随即振奋精神看着王学斌说道:
“观澜,经此一事,老夫也要为北伐奔波,无暇再顾及其他,不知观澜是何打算,老夫也好安排一番!”
王学斌拱手坚定的说道:
“辛公,晚辈一身武艺还算过得去,特地前来投效的!”
辛翁稀罕的看了看王学斌。
“哦?没想到观澜竟然还是武林高手?”
王学斌笑了笑说道:
“高手不敢当,但晚辈不弱与人!”
辛翁盯着王学斌,笑着说道:
“好!有志气!不知观澜是何打算,是想要领军作战还是坐镇中军?老夫在军中还是有些关系的!”
王学斌坦然说道:
“晚辈不通军务,领军恐怕力有不逮,但一身武艺在,做个斥候还是可以的!”
辛翁紧紧盯着王学斌问道:
“你可知斥候的危险?一场战役,斥候十不存一,而且身为斥候,所有功劳都与你无关,斩首,破阵,斩将、夺旗全都没有斥候的发挥余地!”
王学斌诚恳的点点头。
“晚辈此行不为高官厚禄,只为一腔热血罢了,还望辛公代为引荐一番!”
辛翁看了王学斌良久,默默地点点头,来到书房,写了一封信,扣上印鉴,递给王学斌,说道:
“此信你可交予江州都统制王大节,一切听从主将安排,切忌顶撞上官!”
王学斌收下书信,点了点头示意明白,辛翁见此,拉着王学斌彻夜交流一番,次日一早,便送王学斌离开了。
府衙门口辛翁看着王学斌离去的身影,感叹了一声。
一旁的管家见此问道:
“老爷何故叹气?”
辛翁说道:
“也不知此行安排是对是错!”
管家宽慰道:
“老爷安排,自然是合适的!”
辛翁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扭头回府了。
涉及军国大事,他怎么会相信一个持书而来的子侄辈?
所谓独领一军或者坐镇中军都是试探罢了,一个能写出男儿到死心如铁的人,岂会为私情而影响到北伐大业?
王学斌看出了辛翁的疑虑,辛翁也看出了王学斌看出了自己的疑虑。
王学斌心照不宣的选择了离军情最远的职位,辛翁也心照不宣的给他安排了侧面的战场,二人就在心照不宣中完成了交流。
留下的只是一个老人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