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没有感受到杀意,豁然起身。
难道这位与母亲相识?
可据大哥说母亲已经离世十年光景,应该与这年轻姑娘没什么交集才对?再看姑娘的穿着,似乎也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家支付的起的。
于是,他脚步一迈,出声问道:
“姑娘与家母相识?”
夏尔走出几米的脚步一顿,微微转身答道:
“不识!”
看出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夏尔又道:
“初次经过,见这山间的桃花开的正好,想必你的母亲也会喜欢,便折了一株。如果我冒昧的举动引起你的不适,还请见谅!”
说完不等宋玉回应,夏尔转身快速离开。
“这人间真是麻烦,就是送一株花而已,还问东问西。下次还是离人族远一些。”
宋玉看着姑娘的身影消失在山麓的尽头,才慢慢回转,看向那跟蓝色小花并排在一起的粉色桃花。
一粉一篮,真的称不上好看,甚至有些难以入目。但心间却有一丝暖流抚过。
抚平了他对母亲十年未见的思念,也填补了一点作为儿子的他没有尽孝的惭愧。
国泰民安,放马归南山。
身为将军,国安时他们的日常也没有那么繁忙。只要每年春暖花开的季节,宋玉都会折上一支桃花去看母亲。
一年、两年、三年。
或许他还心存私欲,那就是想跟那位折花的姑娘说一声“谢谢”吧!
但是,连续三年都没有再见过那个身影。
宋玉失望地想,姑娘可能真的只是路过。
每次祭拜完母亲,他都会坐在墓碑旁,望着漫山遍野的花海,想起那个轻盈的步伐。
这时,他就会不自觉地跟母亲聊些日常。
从大哥到邻居,再到军里的小兵们,他乐此不疲。
每当此刻,隐在桃枝上的夏尔伸着脑袋放出一双大耳,听人家“唠家常”。
还别说,讲的绘声绘色,宛如身临其境。
宋玉讲了三年,夏尔听了三年!
渐渐地她也对这个青年的过往了解地比他的亲人还熟悉。
原来,初见时他失声痛哭是因为母亲过世时,他不在身边,更没人告诉过远在边疆军营的他。
他一直以为,母亲还健在,想等国家安稳下来后,回家探亲,可不想这一等就是十年。
离开时,母亲盈盈相送,回来时,就是一座小土堆。
儿子的脚步永远追不上母亲离开的速度。
他懊悔,为什么大哥不给他书信一份?
他怨恨,为什么自己不早一点结束那场战斗?
他悲愤,母亲为什么不多等一等?
……
可是慢慢地他发现,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人力所改变的。他学会了顺应天命,学着谅解一切,学着接受这种不完美。
如果当时他接到大哥的书信,那他一定回的来吗?
答案是不能。
敌人在自己国家的边境上耀武扬威,作为将帅能舍弃万千子民,回家奔丧?
显然,予国予己,都不会任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宋玉学会了跟自己和解。
现在有时间了,不管春夏秋冬,他都会去那个山坡上陪母亲聊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