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三叔看到家里的几个孩子,欢呼了起来,极为受用:“为了庆祝咱们家出了一个大官,我专门去集市上买了十斤番麦面粉,还有二两糖。”
“咱们今天吃糖窝窝。”
大明王朝年年发生大灾,不是旱灾,就是蝗灾,各种苛捐杂税还一年年的往上加。
能够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更别说吃这种糖窝窝了,那是过年才能吃的好东西。
朱舜在王恭厂担任铸匠,老爹是官窑的窑工,娘亲平时在家织布贴补家用,勉强能够吃口干的。
朱舜两个叔父家里,每天就只能喝口稀的,配着麦麸饼,勉强能够吃个半饱。
黄村是个大村,不只是朱舜的两个叔父家里这样,黄村的上千户人家都是这样,有的甚至连麦麸饼都吃不起。
朱舜前些天带来的那壶酒和二两猪肉,对于朱家来说奢侈的吓人,在他们眼里那就是皇帝的御膳。
也难怪朱舜的几个弟弟,听说能吃糖窝窝,高兴的跳了起来。
朱舜老爹想起来一件事,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就赶紧站起来:“老三赶紧的,趁着天还没黑,赶紧把东西给你嫂子。”
“省的天黑了还要点灯,那壶酒昨天才喝了三杯,今儿个高兴,咱们把酒喝完了。”
听到把酒喝完,二叔咧嘴笑了。
在门口磨蹭了那么长时间,等到糖窝窝做好了,天色也黑了。
舍不得点油灯的朱舜老爹,索性就把家里的那张瘸腿八仙桌,搬到了院子里,就着月光吃这桌庆功宴。
朱舜一家子高高兴兴的在院子里吃饭,京城里有个人却一口也吃不下。
倒了血霉的黄姓晋商终于把要赔的钱算出来了,就是把赌局里的押注全部赔进去,还差近三十万两的巨款。
想要填补这个亏空,只能把京城里的宅子和店铺,还有乡下的上千亩良田全部卖了,才够还上所有的赔款。
相当于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打拼了大半辈子的家业,一朝就没了。
黄姓晋商想着自己大半辈子的家业,就这么没了,心里闷的发慌,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要知道这些年,黄姓晋商为了给女真人的走私兵器粮食,吃了不少的苦头,辛辛苦苦了大半辈子,全部的家当就这么没了。
人为了一倍的利益就敢铤而走险,为了两倍的利益就可以六亲不认,为了三倍的利益就敢践踏世间一切的律法。
何况这是三十万两,全部换成现银堆放在一起,都能堆成一座小山。
黄姓商人心里一横,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个死不认账,大不了到时候给东林党的几位尚书,一家送去五千两白银。
“老爷,老爷。”管事突然慌里慌张的从外面跑了过来,哭丧着脸说道:“那位年轻的少爷来兑换银子了。”
黄姓商人端起斗彩鸡缸杯,吹了吹不存在的热气,眯眼笑道:“去把家丁们叫来。”
家丁还没过来,讨债的人已经来到大堂门口了,当他听到那个人的名讳,直接跪在了地上,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咱家,王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