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事没有半分联系,您的苦,我都懂,但是您做的事情,好多我也不能理解。”
“我懂您的苦,也一直在体谅,但是您不懂我的难,也不想去体谅,您可以再嫁,这是您的选择,不应该由我买单。”
“手机买好了,车票也买好了,这是两千块现金。”
他说完,把手机和钱递给季母。
季母一看卖惨没作用,整个人炸了,声线凌厉,“那你什么意思?你就说这房子还盖不盖?”
“我告诉你,话我已经放出去了,就得按之前那么盖。”
“那我不盖了。”季淮就等着她说这句话,“昨晚我就说了,不盖,一层不盖。”
“季淮!”季母吼了他一声,“你在外光鲜亮丽有什么用?家里的房子都到塌了,别人怎么看你?不盖你就给我买啊,去市区里买一套,没有一百万下得来吗?”
“我是您亲生的吗?”季淮突然认真问一句。
季母怔住了。
见此,季淮轻笑,有些自嘲,“那些面子,比您儿子的命重要,比你孙子孙女的奶粉钱重要,我就是死,也一定要把这房子给您盖起来对吧?”
“不然呢,就是不孝,不争气,没出息,去跳楼也好,跳江也好,被车撞死了说不定还能给您赔给一百万,我一直挺纳闷一个问题,您总说别人,别人的妈妈还爱儿子,您爱吗?”
“我做到儿子的本分,您做到当妈妈的本分了吗?从小到大,别说供了,您管过我吗?一定要我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一不顺着,您语气里就满满都是厌恶。”
...
季淮说到最后,对上她的眼,薄唇微微上扬,“可是我又有多喜欢您呢?我也恨您。”
这句话,他憋了两世,说出来的时候,心底一下就松了。
他就是那个需要用一生去弥补童年的人,他压根没有童年,季母把所有的不如意发泄在他身上,动辄打骂□□,用最恶毒的话来打压他,让他也成为了一个自私冷血又无情的人。
所以,他遇到了原生家庭和谐的沈柔,深陷其中,却又因为自己的本性,将她狠狠伤害后推出去。
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幸福,灵魂也会一直备受拷问。
印象里,这个儿子饶是再不耐烦,也不会对她发火,更不会说这些话。
以为昨天已经是极限,今天的话却让她心慌。
季母刚要开始闹,季淮话语冷漠,“我是和您一样的人,如果您不想成为全村人的笑话,那您继续闹。我想躲您,太容易了,换个医院您一辈子也找不到。我现在每个月给您打三千块,就是告到法院,也只多不少。”
“撒泼那一招,只能在村里与人对骂,我不吃这一套,也别拿我爸说事,您做过的亏心事,也没少。”
他太冷静了,季母都有些害怕起来。
她了解这个儿子,他心狠得很,若是真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他可以做到不管不顾。
“我是你妈,你不盖房子,我住哪?逢年过节回来,不烧香拜佛啊?”季母着急了。
季淮:“房子还能住,要么按照我说的盖,要么,等我存够钱再盖。我是学医的,不信什么鬼神,烧香拜佛我不在意。”
对待季母,就要专捏痛处。
他还真能做到断绝关系,每个月给赡养费就完事了。
“别人怎么看妈啊?话都说出去了,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在大医院挣那么多钱...”季母开始好好说话了。
“别人不会看,我就是没用,也没什么钱。这些年给您的钱怕是一分都不剩,您打麻将输了不少吧?”季淮反问。
季母视线闪躲。
季淮每年都会给她五六万,这些钱在村里生活绰绰有余,但是因为打麻将,还欠了不少。
“如果借钱,就自己还了,我一分都不会帮您还,就像您当初说的,超出学费的钱,您一分都不会帮我出,读研读博,不关您的事,整个上学期间,每花的一笔钱,我都有记账,早就还清,目前为止多给了五倍。”季淮回。
“我生了你,给了你这条命,你这辈子都还不清你知道吗?”季母还是道德绑架了。
“被您生出来,我也别无选择,还要肩负起养你下半辈子,这笔生意,您赚了不是吗?当初也没问我愿不愿意,您说呢?”季淮反驳她。
跟季母不能讲情,他们之间没什么情,不能讲理,对方没有理,那就一起当个无情的人。
季母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想过闹,如果闹,那就更僵,可以去告,但是法院能判什么呢?
这个儿子是她炫耀的根本,如果真的断绝了关系,那么她真的要成为所有人都笑话了。
“是不是沈柔跟你这么说的?”季母要把责任都推到沈柔身上,肯定是这个狐狸精背后唆使。
想着就火冒三丈了。
季淮语气冷淡,“她不会理会这个事,对您不满又不是我现在才有的想法,不要试图再牵制我,您已经没有那个能力,而我也早就没有那个耐心。”
他做了一直想做的事,看着季母拿着钱灰溜溜地走了,没有撒泼骂街,没有正锋相对,可笑的是居然还有些忌惮。
季淮坐在车上,发了许久。
没有想象中的爽感,心虽然空了一块,但是并不难受,算是重生吧,彻底放下执念和过去。
上一世,季母不断在他家庭中搅乱,试图牵制他,打压他,少有不对就狠狠羞辱他,他哪有什么自信?
沈柔看到的不过是极度自卑下的强撑罢了。
有些人这一世不是有缘做了母子,而是因为恰好捆绑在一起,繁衍后代是动物本能,绝对不是爱。
不健康的关系,那就是断了吧,保持彼此舒服的距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