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最先向自己抛出橄榄枝之人,徐晃在见秦旭时总是存了几分失信于人的愧疚感。其实当时秦旭那拙劣的招揽手法,徐晃也早有所察,不过当时秦某人不过只是个奋武将军属官中最低一级的内府主簿,也就类似于大户人家家中的管家一类,而徐晃已然是骑都尉了,差距何止云泥之比,虽然碍于当时情况使然,徐晃没有明言拒绝,总觉得吕布这般狼狈的败走长安,东山再起的机会十分渺茫,就算得保性命,也必然是被人追赶的狼奔豕突,四处流浪,也就没有将秦旭之前说的那番交心之语放在心上。可谁曾想,不过短短一年时间而已,非但吕布在青州站住了脚,便是之前没有被自己放在心上的秦某人,也从一介家将,有了这番际遇。
“秦使君!昂之前便说兄长大才定然不会隐珠花于泥沙,未想一别两月,兄长便已然成了一州刺史,奋武将军,当真是可喜可贺啊!”曹昂自以质子身份从青州回到陈留之后,便跟随曹操麾下谋士学习上位者心术,虽然还不成熟,但之后这两次相见,却是比之前成熟了不少,而且这次又是以兖州曹军势力的代表来青州,看的出来老曹对曹昂这个比其他儿子年长不少的长子所寄希望是相当之大。眼见着这官话说辞,所言所语也越来越有一州少主的风范。
“子修兄切莫如此!你我相交,朋友之义也,说来之前还多亏蒙兄开导,才不令旭萎靡如斯,此番相见若是扯上官职州事,却是显得远了!”秦旭一副谦逊的样子,状甚诚恳的说道。
“仲明兄说的是,只是不知兄长此番乍然回临淄,也不歇息几日便来寻昂,可是有事相教?”曹昂毕竟实打实的只有十七岁,不如秦旭这般两世为人,老油子一根,即便是学了些机谋权变,还是终究耐不住性子,见秦旭寒暄了一番后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知秦旭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由是问道。
“怎么?贵方同那冀州袁本初之事都已经传开了,子修兄还欲瞒小弟么?”秦旭见曹昂问起,顿时做出一副假笑不悦的模样说道:“小弟此来便是想代吕将军询问一下这则消息是否就是曹将军做出的最后决定呢。”
“同袁绍之事?仲明兄所言可是前几日那冀州袁氏也欲迎天子之事?”曹昂也是一头雾水,自打得知袁绍欲连同吕布从河内出兵,抄近路进攻长安之事,曹昂年少不敢擅专,不敢擅专,发信给远在司隶的曹操,一来一回就算是六百里加急,往返最快也要五六天,这几日算来正巧是曹操送来回信的时间,曹昂一直谨守在驿馆之中等候,对现在已然为临淄城中各势力探子所知的消息还不清楚,现在被秦旭一问,顿时怔愣住了,试探的问道。
“莫非子修兄果真不知么?不应该啊!”秦旭佯作一副也是不解的样子,语带迟疑的说道:“就在近日,临淄城中流传起一则消息,言原本冀州袁本初意欲联合我家主公吕温候‘相助’令尊曹将军,救天子于危难之中之事的本意,其实竟是欲行那‘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还说这则消息的来源极有可能正是贵方所传,而且也极其符合令尊的‘作风’,因此这番秦某来此,正是代我家主公吕将军特意前来相询曹将军究竟何意!倘若是同袁本初有甚误会,温候看在两家皆是为了匡扶大汉的份上,倒是愿意从中调停一二。”
“啊?怎么?这……”曹昂毕竟年少,虽然很早就在曹操麾下能臣身边学习政务处理,近来又在学权谋机变之术,但乍然闻听秦旭所言,还是令曹昂吃了一惊。曹昂是知道现在原本的盟友袁绍同曹操之间在长安之事上龃龉的,只不过两家虽然各有动作,但明面上却还是保有相当的克制,这消息一出,就相当于扯下了两家之间的最后一丝遮羞布,变得针锋相对起来,一个处理不好,只同兖州相距一条大河的冀州袁绍倘若突发奇兵而来,怕是旦夕之间便可至兖州,便是欲袭陈留,也足以在因为长安之事而被曹操抽调了大部分兵力的各郡县守兵反应过来之前,兵临城下。事关两州是否交兵之事,甚是重大,已经不是曹昂所能够给秦旭准确回答的事情了。
“秦主簿!哦,不,应该是秦将军还是秦使君来着?这等愚弄村夫愚妇之语,不过是些心怀叵测之人故意搞出的谣言而已。至于目的为何,听说秦使君刚从徐州而来,想必还不甚清楚吧?如此若是仅听我兖州一家之言,怕是到时会被人说有偏颇之处,尚不如且等吕青州有了决断之后,再同我家大公子讨论此事,秦使君意下如何?”眼见着曹昂马上就要被自己的消息所惑,将曹操的底牌套出来时,突然一个让秦旭感觉十分熟悉的声音,不阴不阳的从门外传来,所言所语中对秦旭的暗中诋毁之意聋子也能听出来。
“仲德先生?昂久候先生多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