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拜将封侯,之后直入朝廷中枢,现在竟然成了左将军领青州牧!做了名义上平原国相的顶头上司!此番又击溃了百万青州黄巾,目标直指最后尚未复归的平原,他老刘的命运怎么这般多舛啊!
“玄德?玄德?”孔融见刘备竟然在听到吕布大胜的消息之后,变成了这幅样子,也有些物伤其类的感觉。不禁让孔融想起了几年前诸侯会盟讨伐董卓之时,好像就是这个刘备和他俩兄弟,三个人合力围攻之下才勉强逼退了吕布的事情。想来这哥仨和吕布也不是一条心啊,并不仅仅因为是公孙瓒的原因才对吕布入主青州持不合作态度。有这事情为前提,难怪之前吕布在听到刘备的名字时面色古怪之极啊。
“啊!文举公见笑了!备一时失态,还请文举公见谅则个!”刘备被孔融一语惊醒,连忙整肃面容,连连说道,只是脸上郁郁愤懑之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莫非玄德对吕青州有成见不成?”孔融在王修的那一番劝说之后,早已以司徒王允之事为楷模,此番见刘备的状态不似作伪,而且同吕布之前又有过节,对吕布入主青州之事也十分抵触,心中蓦地一动,试探问道。
“这……文举公莫要相戏!备乃青州治下平原国相,对本州上官怎么会有成见?”刘备干笑了几声,神色不太自然的回答道。
“融听闻玄德乃是景帝后裔,天潢贵胄?”刘备的这一番似有意似无意的作态,倒是令孔融心思定了定,摆出一副拉家常的口吻,装作不在意的问道。
“是!承蒙文举公垂问。备的确乃是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少时因家道中落,无奈以织席贩履为生,虽时常怀有报国安邦之志,却也只能落得个蹉跎年华而已,诚为天下人所笑。”刘备说起自家出身这番话时,倒是好像立刻进入了某种神圣状态,颇有种难以言明的气势。就在孔融颇为惊异之时,刘备却突然话锋一转,顿时从那种状态中脱离了出来,又恢复了之前毕恭毕敬,说道:“不过现在备受故友举荐,蒙天子信重,托付平原一国,也算是可以算是能一展平生之志了!”
“原来玄德竟然真是汉室帝胄,倒是融失礼了!”孔融对刘备这般两项不一的态度丝毫不以为唔,佯作感叹之意,起身冲着慌忙侧身不敢受礼的刘备深深一揖,感叹道:“融未想这大汉除了荆州刘景升,益州刘季玉外,竟然还有玄德这般英雄,当真是天不绝我大汉啊!”
“嘶!文举公此言何意?”刘备没想到孔融从一开始的爱答不理,到对刘备对吕布态度的试探,现在竟然还因为自家身世扯上了大汉江山,这跳跃性思维,饶是刘备城府极深,也有些对孔融这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绕不过圈子来,但因为刚刚被问及家世时不小心露了底却似乎并没有引起孔融的注意,因此忍不住问道。
“玄德啊!自从那董卓奸贼劫天子幸长安之后,李傕郭汜二贼继之以欺天子,使得如今这大汉州郡各自为政,天子政令难出未央,难道玄德作为汉室后裔,就不想有一番作为,以图扫平天下,匡扶汉室么?”孔融语出惊人,但仿佛早有准备的刘备反应却是出乎孔融意料之外,在听了这番话后,只是眉头微微一凝,便自垂目不言,似乎对孔融说的这番话没有任何感触似的。
“哈,玄德莫非以为孔某是那吕布派来相试的么?”见刘备如此作态,孔融也不着恼,倒也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交浅言深了,当下笑笑,说道:“不管玄德如何做想,在融看来,这吕布,不过一匹夫而已,以逆贼之身将微功而惑天子,骤登高位,在融眼中,便如那沐猴而冠一般。奈何势大,又负青州之地,妄动干戈而伤生民性命,非圣人门下所取。玄德可知王司徒乎?在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融此番前来,也的确是奉那吕布之命,劝玄德复归青州治下。不过融有一言,倒是希望玄德听之。”
“请公试言之!”刘备对孔融的话不置可否,一双深若潭渊的眼眸却是在微阖之中,暗中打量着孔融的表情。
“不知玄德可知晋时申生重耳之事?青州一统已然成无可挡之势,徒然抗暴,只能令本境生灵涂炭,现在幽冀二州战事正酣,袁绍势大,公孙势微,玄德久蒙伯圭大恩,如何不趁此时相报呢?”孔融见刘备虽然没有当即表态,却已经听明白了他话中之意,颇为赞许的点点头,若有所指的说道:“便是以后,青州倘若有甚变数,也需要有人做那重耳呢!”
“诺!”刘备收摄所有情绪,面不露一丝表情,也不多言,只淡淡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