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穿着官服、腰佩长剑、骑着灵兽的人闯入府内。为首之人,正是新任万年县令,同时也是修真界的新人卢筠。
张寂眼神骤然收缩,身形微移,悄然退至张家圣身后。
张家圣沉默不语,众人皆感其意有所指——莫非是心中生怯?
但念及父子之情,张家圣终究叹了口气,领先一步,朝卢筠深深一揖:“阁下显然乃朝廷重臣,如此声势浩大地擅自闯入寒舍,敢问究竟所为何事?”
张寂闻“朝廷”二字,面皮不禁微微颤抖。
自家儿子向来视朝廷如同贼寇,如今这番闹腾,更让其对朝廷深恶痛绝。
卢筠冷冷地道:“搜!”
“且慢——”
张家圣一声断喝,声震四野,那群准备行动的捕快竟一时之间不敢妄动。
卢筠面色一沉,呵斥道:“尔等废物,未听见本官之命令吗?”
捕快们这才遵令行事。
张家圣目光炯炯,面容严峻,心中早已有数,这京兆府之人背后必有高人指点,只是未曾料到京兆尹江韵伦败北之后,便有人如此急不可耐地跳了出来。
上回他前往万年县衙,至今仍记得县令公服的款式。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寒声道:“原来阁下便是新任万年县令?”
卢筠鼻中哼出一声:“区区一介万年县男,胆敢怀揣异心,本官今日便擒拿于你,明日即上报朝廷,以大逆不道之罪论处。”
张家圣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捕快闯入府邸各屋,连正在演练修炼功法的少年少女都被强行押解在一旁。
他并未多言。
张寂见状忍无可忍,欲起身怒斥卢筠,然而身份暴露在眼前的儿子让他不得不顾虑重重。
关键时刻,张家圣一把拽住张寂,不容他有任何反驳地摇了摇头。
不多时,几名捕快将几本秘籍扔在地上,封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隋唐仙缘》。
这些篇章实则远超原本,均是张家圣后来撰写出来的后续内容。自从收养了一批流离失所的少年少女作为修炼居所的助手后,他们几乎全都不识字。于是,张家圣便亲自动笔写下后续章节,供他们临摹学习,虽然字迹潦草,辨识度不高,但内容仍然清晰可见。
卢筠随手拾起一本秘籍,冷嘲热讽:“身为朝廷册封的万年县男,你不思忠君报国,反而妖言惑众,蔑视皇家威严,玷污勋贵声誉。此外,你还私下培养一群少年少女修炼,并开设修炼场所。此举究竟是想要经营修炼场所,还是另有所图?”
张家圣瞬间明悟,对方果然棋高一招,心生钦佩之余,不禁想为其鼓掌。
然而张寂身为大唐天帝,自然能够察觉到卢筠言语之中潜藏的杀机。瞬息之间,他的眼中涌动起浓烈的杀意。
自登基以来,朕从未用语言胁迫过任何人,而今这范阳卢氏的卢筠,却企图挑起是非,其行径后果堪忧,旨在让张家圣坠入无法翻身的深渊。
好狠毒的一颗心!
卢筠继而又冷笑不止:“近闻朝廷即将挥军北上朔方,以回应梁师都曾在长安制造瘟疫之患。然而你却在此时图谋不轨,意图混淆视听。”
“历经本仙官数载明查暗访,竟发现那朔方魔修入侵长安之后,仍有余孽未曾尽数落网。”
“万年县令,未曾料到你掩藏得如此之深。”
张寂心中一凛,犹如冰弦微震。
朕腻嘛!
竟敢诬蔑本尊为朔方叛逆之徒。
现如今,长安民众因梁师都在城内散布妖疾,对朔方之人可谓痛恨至极。
乃至大唐民间更是持续呼吁朝廷出兵荡平朔方。
若非国库匮乏,张寂早已挥军北上,荡平朔方之地矣。
当前长安民怨沸腾,凡提及朔方魔修之名,极易引发民愤,进而将张家圣无辜受冤之事坐实。
纵然改良曲辕犁之功赫赫,亦难以保全其性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