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大会的情形,以凛然大义,将阻海棠那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都感化过来了,心中十分感动,歉意也更深,只要陈大侠有所补尝,妾身死犹不惜,岂在一点轻痛。”
她说话时目中略露激情,云天凤这才注意到她虽然脸上红肿,却另有一种动人的风情。
先前互相易衣之际,因为她穿着蔽衣,发如飞逢,皮肤上蒙着一层灰垢,不容易看出来。
现在她的头发略加疏理,穿着自己衣服也十分合体,竟然不比自己差到哪里,不禁妒生心底,冷笑一声道:“我倒没听说虱子可以当补药吃的。”
云天化笑道:“虱子不离人,人身上养着虱子,它们整天人血为粮,吸取人体的精华,自然是一服大补药,而且陈老弟中的是虱口的剧毒,飞红以心头热血去克制它,才使它变为滋补身体的圣药,这是以毒攻毒的道理,天下最毒妇人心,最长妇人舌,心血经由舌尖,乃天下至毒之最。”
他看出云天凤心中不高兴,所以才放意说笑话想冲淡一下气氛,但是云天凤却不肯放松,依然冷笑道:“李大姊先前为蔽衣污尘所蒙,看不出真面目,现在尘尽光生,想不到竟是一位绝世丽人,为了拙夫,那些事实在太唐突佳人了一点。”
岳镇江也看出气氛不太友善了,连忙一笑道:“陈大侠帮了丐帮一个大忙,而且还是为我们受的毒,李家妹子是应该效劳的,虽然有着男女之嫌,却是事急从权。”
云天凤装作不在乎地道:“事并不急,何须从权。”
岳镇江皱皱眉头道:“这事只有女人能做,我们污衣门弟子与蚤虫为伴,夫人怕受不了那种肮脏。”
云天凤沉声道:“假如事关拙夫性命,别说是几头蚤子,就一堆粪,我也不会嫌臭。”
李飞红脸色一变道:“陈夫人,早知道你如此多心,妾身也不会如此多事了。”
云天化一瞪眼,喝道:“飞红!你是为了丐帮行事,不难说那些不相干的废话。”
李飞红不敢顶撞他,无限委屈地道:“老祖宗!弟子不能受那些无端的侮辱。”
云天化怒声道:“当了叫化子就得受气,假如你连这点休养都没有,还配当八袋长老吗?”
李飞红眼睛红红地道:“是!弟子知罪,可是陈夫人的误会还没有消除。”
云天化哼声道:“那归我来解释。”
说完又对云天凤轻轻一叹道:“妹子!我这老哥足足大你一百多岁,阅人无数,有几句话不得不特别关照你,因为你跟晓莹几乎是一个脾气,以免蹈了晓莹当年的覆辙。”
云天凤听了心中一动问道:“恨天姑姑当年怎么样?”
云天化一笑道:“李剑豪当年对晓莹并非无情,一直到他出了家入了道籍,心中仍是对她念念不忘。”
云天凤不信道:“那他为什么不肯与恨天姑姑结为夫妇呢?武当门人弟子很多。并不是一定非要他当掌门人。”
云天化道:“李剑豪可能有过那个意思,却是晓莹逼得他不敢萌此想,男人需要一个庄闲的妻,晓莹表现得太能干,太倔强,所以后来我对李剑豪倒是十分同情,往者已矣,你必须引之为诫。”
云天凤默然不语。
云天化又道:“今天的事也许用不着飞红代劳,但也不是你办得到的,因为嚼虱和血,必须由处女行之,仓促之间,实在找不到别的人。”
云天凤红着脸讪然笑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云天化微微笑一笑道:“我不晓得你的醋劲这么大。”
这句话使得云天凤与李飞红都感到不好意思。
岳镇江这时才笑笑道:“老祖宗!你与陈夫人认为亲,我们就得另外见礼了。”说着就要跪了下去。
陈剑连忙道:“岳兄!这万万使不得。”
云天凤也道:“这只是我与大哥之间的事,跟各位牵不上关系。”
云天化也笑道:“镇江!穷家帮中的弟子很少知道我这个老怪物尚在人间,你这么一来,倒是扰得大家都不方便,不过我得问你一句,陈老弟已经由净衣门推选为丐帮掌门,你又要如何对大家解释呢?”
岳镇红脸上现出为难的神情,湘讪地道:“这个弟子也感到很困难。”
云天凤连忙道:“以前你为什么没想到呢?你在衣服上将掌门人的膺任仪式都注好了,可见你是早有安排。”
岳镇江讪讪地道:“那那是”
云天化沉声道:“那究竟是什么?你不要吞吞吐吐,既然你早有安排,便应该痛痛快快地说出来才对。”
岳镇江顿了一顿才道:“原来我并没有想到陈大侠夫妇会来,事先另外找了两个替身,因为林玄鹤通知我说净衣门早有夺取掌门之意。”
云天凤忙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利用我们呢?”
岳镇江十分为难,用眼望着李飞红,李飞红勇敢地道。“岳大哥!这主意是我出的,你尽管说出来好了,老祖宗要怪罪也不与你相干。”
岳镇江这才嗫嗫地道:“我们知道此去必无幸理,可是长老大会又非去不可,这是规矩”
云天凤道:“你已经三年没有参加了?”
岳镇江道:“不错!所以这次非去不可,依照帮规若是连续四年不出席,便算放弃权利,净衣门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得到掌门之位,可是我们等了很久,原先准备的两个替身还没有来,时限将过,我们正在彷徨无计之时,恰好陈大侠夫妇到来,而还自动的要求与我们交换衣服。”
云天凤一笑道:“所以你们将计就计,把我们赶去送死,你们的算盘打得真如意。”
岳镇江低头不语。
陈剑不过意地道:“天凤!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云天凤冷笑道:“这根本就是事实。”
岳镇江抬起头来道:“不错。在净衣门的计划中,原就是利用这个长老大会来杀死我,所以陈大侠能够顺利地完成仪式,全身而退,实出我们意料之外。”
陈剑不信道:“这只是言必中与管不死捣的鬼,那个阴海棠并没有这个意思。”
岳镇江轻笑道:“阴海棠也不是好人,她后来的改变实在出乎意料,他对我们准备使用替身之事早已在意料之中,我找来的两个替身,连同两个三袋弟子都被她派人杀死在途中,她是存心逼我与李大妹自己前去送死。”
陈剑不禁一怔。
岳镇江又轻叹道:“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阴海棠没想到管言二人连她都在算计之列。”
云天化怒声道:“混帐!混账!你们都是一批混帐。”
岳镇江不敢作声。
陈剑还是替阴海棠辩护:“我看她的态度倒是很诚恳的。”
岳镇江道:“这就是我不懂的地方,可是我的两个替身和”两个门下弟子的确死在她手中,他们都是中了飞艺针,那种暗器是莺歌部的独家标记。”
李飞红忍不住道:“这一点我到是有个解释,但是希望陈夫人不要再起误会。”
云天化怒道:“有屁快放,少说废话。”
李飞红瞟了云天凤一眼才道:“阴海棠原有谋位之心,可是见到陈大哥的风度人品,临时改变主意了。”
陈剑连忙道:“这是从哪儿说起。”
云天凤却一笑道:“我倒觉得李大妹的话很有道理,那个阴海棠对你的确是情意绵绵。”
陈剑忙道:“天凤!现在不是说笑话的时候。”
云天凤正色道:“我说的不是笑话。”
陈剑还待辩驳。
云天化却摆手道:“算了!算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话的时候,镇江!你打算怎么办?”
岳镇江笑了一下道:“原来我以为此行必无结果,因为我知道阴海棠逼我前去,是要我死在蚀骨喷简之下。”
云天凤恍然退:“难怪我问她为什么允许管不死的手下带着那种毒器前来参加大会时,她答不出话来了。”
云天化却庄容道:“掌门人身份已定,假如换了一个人,势必酿成轩然巨波,镇江,你既然打发替身前去,倒底是准备如何结局?”
岳镇江道:“我知道这个替身一定无法生还,根本没作以后的打算,只想利用这个机会再拖上三年。”
陈剑连忙道:“现在且喜事情有了结果,岳大哥可顺理成章地担负起掌门之职。”
岳镇江摇头道:“不行!净衣门中只认识陈大侠。”
陈剑急了道:“我不能一直冒充下去。”
岳镇江想了一下道:“那自然不好,可是又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代替大侠,唯一的方法只有谢绝人世,世上就只有一个岳镇江了。”
陈剑大急,连忙播手道:“不行!不行。”
李飞红一笑道:“岳大哥不必死,陈大侠也无须冒名顶替。”
云天化连忙道:“那怎么可能呢?污衣门中弟子可不认识陈老弟。”
李飞红道:“掌门人已立不容改换,掌门人的名字可以变过来,陈大侠在下次长老大会时,公开宣布更改本名,净衣门绝不会反对,污农门中,我与岳大哥可以作主,穷家帮中有着天下第一剑手作为掌门,正是无上光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