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一剑得势,发觉自己到艺大有进步,神色之间,忍不住流露出得意,表面上还维持着平静,淡淡地道:“前次在武当山上,承蒙你手下留情,没有取我性命,断带裂衣,恩怨两消,从现在开始不会那么客气了!”
南宫少雄换了一付肃容道:“陈夫人的渊源可以见示吗?”云天凤摇摇头道:“你别打听了,传我武功的人已经死了,只要你能再胜过我的丈夫,你这剑王子的身份才可以继续保持下去,否则你就得称我一声剑后。”
南宫少雄征了一怔才含笑道:“夫人要想成剑后是很容易的事。”
云天凤笑道:“那当然了,我相信我丈夫一定可以胜过你,甚至于你的父亲,只要他击败你们父子,剑帝易主,我就是名正言顺的剑后”
南青少雄摇摇头道:“要击败南宫家是不可能的事,家父浸经剑道数十载,搜罗天下各种剑及招式,穷毕生之研究,直到自信可以天下无敌,才开始出道江湖,宇内名派名家,无三合之对手”
云天风微笑道:“这么说来,我丈夫是一定无法胜过你们了!”
南宫少雄一言不发,愤然撤出腰下长剑,铁青着脸,慢慢走到陈剑身前,准备与他决斗。
陈剑此刻神情大振,意态飞扬,手握长剑,恃如泰山,然而他在南宫少雄的脸上却找不出一丝敌意。
因此倒也无法再开口骂他了。
陈剑也抱歉地道:“我对今天的挑战也十分抱歉,为了师门的盛誉我必须这么做。”
南宫少雄苦笑一下道:“大家都别说了,手下胜负不论,兄弟在某些地方,已经是个失败者,陈剑兄长请赐教吧!希望陈兄能在剑上将兄弟大败。”
陈剑默然献剑,二人开始交手,剑走数招都是暗沾即退,二人的心意都是十分萧索。
天凤见陈剑还是用武当本门的剑法应战,不禁有点急道:“夫君!你是从事一项重振师门的声誉决战不是在搞交情,你为什么个施展四大剑式呢?”
陈剑困惑地道:“天凤!我使不出来,那些招法都是充满杀机的剑法,我心里没有杀意,使出来也没有用。”
南宫少雄却在低着喉咙道:“陈兄不要客气,以你现在所施展的武当剑法,万难胜过兄弟,陈兄若还有什么精招,仍请尽早施展。”
陈剑被他说得有点动火,长剑平拍,施到一半时,慕尔将剑身一摇,立刻洒出满天剑气,如潮般地卷涌而出,他终于施展出四大剑式的第一招龙游四海。
烁烁剑风,森之剑气,将其余的人都逼得远远的,发出诧然的惊呼。南宫少雄似乎没想到这一式会如此厉害,略迟疑一下之后,他的口中发出一声豪壮的长啸,然后将手中的烂银般的剑舞动,在身体周围布下一层密密的剑幕。
在叮当的交鸣声中,在冲击中闪烁火花,在惊天动地的威势下,双方终于交过了惊心动魄的第一回合。
两个人都随然抽身,各退了三四步,目光紧紧地对瞪着,良久,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又过了很久,南宫少雄才动容地道:“陈兄这几个月来的进境的确令人难以置信,兄弟现在为止,已经会过方今各大名家高手,能如陈兄者,尚未见一人”
陈剑见他态度居然变为十分谦和,心中虽然感到有些意外,可是生性忠厚老实,立刻原谅了对方先前对他的种种不礼貌之处,也是诚恳道:“你太过奖了,方才你用来封架的招式,也是堪称畏天下了”
南宫少雄微微一笑道:“陈兄下一招的威势当更为精奇锋锐,记弟急于想见识呢。”
陈剑不再答话,诚意正心,凝神聚气,把精神全部贯注到手中的长剑上,缓缓地推出第二招暴虎悬河,威力果然比前更盛。
南宫少雄也紧张地凝视他的动作,正在思凝着应付的方法,急然天空传来一声清脆的爆音。
紧接着爆音之后,碧空中掠过一道彩色的光华,像一枚流星似的,拖着长长的尾巴,画上一抹彩虹。
这道光华极似逢年过节时所放的焰火,只是光影特别强烈,虽然是在白天,也亮得耀眼。
南宫少雄看见那道光华之后,脸上一阵惊变,长剑连幌出五六圈子,将陈剑的剑势遏住,然后迅速地抽身退后道:“陈兄!对不起,方才家父突以彩虹令召见,一定是剑城中发生了急事,我们之间的约斗,能否改期举行。”
说完也不等陈剑的答复,用手招呼那几个中年汉子,回头匆匆地急奔而去云天凤一直等到看不见人影之后,才扁着嘴笑了一声道:“武林中盛传这位别王子剑术超群,风流自赏,看来只有一半是真。”
陈剑不解道:“这话怎么说。”
云天凤嗤笑道:“这有什么难懂的,他只有风流自赏四个字当之无愧,你看他在游湖上的排场,脂拥粉簇,把整个西湖的绝色船妇都召齐了,不过据我看来,也只是一个征逐声色的纨子而已的”
陈剑笑了一下道:“以他的身份门弟,这样做并不过份,而且据说那些船妇都是自动前去找他,足见他定能讨得女子倾心”
云天凤哼声冷笑道:“在我眼中他比粪土还贱。”
陈剑微微一笑道:“他倒很看重你呢,甚至当着我的面向你表示倾慕之意”
云天凤白了他一眼道:“你好像对这件事很得意?”
陈剑笑着点点头,云天凤脸色一变,刚要发作,他连忙又笑着补充道:“有人对我妻子感兴趣,足证我的妻子有着过人之处,叫我怎么会不得意呢。”云天凤转颜为笑道:“亏你说得出口,难道你一点点都不嫉妒”
陈剑笑笑道:“假如你对他表示好意,我当然会嫉妒了”
云天风笑着道:“我看你对他印像好像改变了许多,甚至于有点喜欢他了。”
陈剑点点头道:“不错!我的确是有点喜欢他,只可惜我们不能成为朋友”
云天凤又白了他一眼道:“你没听见他的话吗?他对我陈剑飞快地接口道:“我听见了!他对你有意思。”
云天风微怒道:“有人想掠夺你的妻子,你不但不生气而且还喜欢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剑正色道:“我喜欢他正是这个原因,他看上你了,当我的面也敢明白表示,正说明了他的心胸坦荡,而无城府,这比在暗中动坏脑筋的人好多了。”
“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剑城中的人”
云天凤一笑道:“可是你刚才击败了剑王子,人家怎能不刮目相看。”
陈剑摇头道:“我没有打败他!”
云天风笑笑道:“你才发了两招,再打下去他非败不可,刚才那两招他已经无法还手了”
陈剑匆匆摇头道:“你错了,他挡我那两招,异常从容,足见他的武功尚不至此。而我所能只有四招,虽然后两招威力更大,但我想不一定能胜过他。”
云天凤笑着道。“不管怎么说,在南宫家剑下不落败的,你尚是第一人,就此一点,你已足够自傲的了,你看看远处的那些人,他们的态度上只有尊敬”
陈剑看了一下,果见这时的人群虽然聚集了许多,却没有人敢大声说话,也没有人敢用手指点一下。
看了那群人的态度,陈剑不禁一笑道:“南宫家号称天下第一剑,倒真是名不虚传,就看他们在杭城的地位,就可想见一般了。”
云天凤冷笑一声道:“放眼武林,九大剑派都先后慑伏于南宫少雄的剑下,喋若寒蝉”
陈剑一叹道:“岂仅如此,刚才那几个人,都是名满天下的剑术名家,却甘心居于偏仆,足证南宫家的剑术确有君临天下之势。”
云天风冷笑道:“你可是被他们的威势吓倒了。”
陈剑正色道:“这是什么话?我们到杭城来,不就是为了要与他们一较短长吗?”
云天风笑笑道:“可是我们做了些什么呢?在湖上玩了半天,虽然遇到了南宫少雄,结果只打了半场架,未分胜负就散了。”
陈剑微愕道:“那是因为他有急事”
云天凤道:“他有急事我们可没有,而且你就是打败了剑王子,也不见得能恢复武当盛誉。”
陈剑莫明奇妙地道:“你说该怎么办呢?”
云天凤轻笑道:“挫败了剑皇才是真正的胜利,我也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剑后”
陈剑点点头道:“那是一定要跟南宫一雄比过高低的,可是他深居剑城之中,从来就没有露过面的,江湖上也只是传闻此人而已”
云天凤忽敛笑容道:“剑皇此生若不出剑城,你是否也要等他一辈子。”
陈剑一惊道:“你是说我们到剑城去?”
这时人群慢慢踱出一位乡农打扮的老者,怄偻着腰,慢慢地走过来操着余杭口音道:
“二位上剑城有问贵干!”
云天凤扫他一眼道:“刚才跟南宫少雄的场架还没打完,我们准备打门去。”
陈剑正觉云天风措辞不当,也许会把这老农夫给吓跑了,谁知那老者反而微微笑道:
“妙极了!那一对父子也太狂了,是应该有人给他们一点教训。”
陈剑不禁一愕,觉得这老者的口气不寻常,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但见他一副龙钟老态,丝毫不现异状,只以为他是个普通老头子,也许受过南宫家的凌辱,才希望自己能帮他讨出口气,因此客气地道:“请老伯伯指示一条明路”
老者伸出青筋虬结的枯手,捋着灰白的胡须道:“指路是没有用的。那地方十分隐秘,非得我带路去才行。”
陈剑一皱眉头道:“那不是要牵累到老伯伯吗?”
老者嘿嘿干笑道:“没关系,我这一大把年纪了,不怕他们拿我怎么样。”
陈剑笑了一下道:“那就应该多谢老伯了,老伯伯请上船来吧。”
老者笑着点点头,近腿跨上了小舟,伸手接住木桨的扁叶道:“光带路还不行,那条小港叉的水性很特别,还得由我来划船才能进去。”
陈剑自是不过意,可是那老者的手劲竟大得惊人,轻而易举地将木桨夺了过去,拨破水面,将小舟推送得如飞一般,在湖面上直驶而行。
陈剑吃了一惊,船头的云天凤也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