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怨!陈氏财团长媳与富永集团总裁的不伦恋情!”
“电子新贵始乱终弃!豪门贵妇的悲情故事!”
耸动的标题,配上几张不知何时偷拍下来的照片,构成了一篇篇虚实难辨的报导。
薛祁纬和张京远一脸沉重的瞪着一字排开在桌上的杂志。几乎国内所有的媒体都在这两天内刊登了他与许筱婷的绯闻,有一家专挎名人八卦的杂志社,甚至登出了他们两人前些时候约会的照片。
文中直指他风流成性,女性关系复杂,对许筱婷始乱终弃。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在媒体笔下都变成了活灵活现的事实。
原来这就是许筱婷所谓的报复,想借由媒体的力量逼他回头。薛祁纬不禁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就凭这点小手段也想逼他就范,想得真美。
“闹得可真大。”张京远说是这么说,但他的脸上却毫无焦急之色。这些绯闻对他来说,根本是不痛不痒。他顺手拿起一本杂志翻阅。“哇!这本还影射你曾逼许筱婷堕胎呢!”
“要是不捏造一些耸动的剧情,这些八卦杂志该怎么生存?”
“但他们确实很懂得该怎么煽动读者,让他们相信所有的内容都是真的。”张京远一本接一本的翻着。
这倒也是。现在所有的人八成都会认为他是个没心没肺的女性公敌了吧?这一击虽不至于致命,却也能造成相当程度的中伤。
“现在我们该怎么消毒才好呢?”张京远放下杂志,方才的不羁登时转为严肃的职业表情。
“不理它。谣言最多两个月就会清失不见,现在马上急着澄清反而会增加误会。”薛祁纬从容的说。他不认为这股风潮会持续下去。当他们找到另一个更耸动的话题时,这件绯闻就该落幕了。
“那是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操纵的话。”张京远平静地阐述事实。“我不认为许筱婷会就此放弃,这搞不好只是她计划的开头。”
“”薛祁纬陷入了深思之中。他怎么忘记了许筱婷有多么的工于心机,她不会是就此罢手的人,那不是她的作风。她会化为鬼魅,潜入敌人的呼吸中,不让对方痛不欲生不肯罢休。
“我看我们有个大麻烦了。”张京远转过身,望向窗外。在大楼的路口前是黑压压的一片,记者、采访转播车早已将大楼的出口堵死了。“我看我们今晚下班的时候得突围了。”
“我倒想看看她接下来还有什么手段。”她想要阴的,他绝对奉陪。
“不过幸好佑仁最近两天没来上班。要不然就有得你好受的了。”话题一转,张京远谐谵的说。“真该感谢你的床上功夫。”
知道张京远在调侃他,薛祁纬并没有应声。跟他说过佑仁是因为感冒所以才待在家休息,他却偏偏不信,硬要往那方面想。
不过也还真得感谢最近的流行感冒,严重的可以让人在床上躺上一个礼拜,还可以让人头昏得连周遭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这样佑仁就没有机会看到这些不三不四的报导了。
他希望在佑仁被卷入这阵风波之前,就能将一切解决掉。佑仁和在商场上打滚多年的他不一样,这些闲语流言很有可能会伤害到他。
“乐远,帮我连络一下。我要翻出所有许筱婷的过去,把她从头到尾剥下一层皮来。”他本来就不是随人宰割的类型。他或许可以不理睬这些负面新闻,但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佑仁。
他优雅地撑起身,俯视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嘴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游戏才刚开始呢,我倒要看看是谁会对谁低头。”
急促的电铃声在寂静的房间中响彻。冷佑仁勉强爬下床,睡眼惺忪地走出卧房。
他才一下床,头就是一阵晕眩。真不知道连感冒病毒都能进化到这种地步,他从来没有重感冒到连身体都酸得快散开过。已经三天了,他仍旧能感到身体上的不适。就在他费力的走到玄关时,等在门外的人却又不耐烦地连按了好几下门铃。
“来了。”他加快脚步,在匆忙中忘了先从猫眼中确认对方的身份,就这么冒失地开了门。
最先钻进房间的是一股女性特有的香气,冷佑仁怔了一下,愣愣的看着眼前皮笑肉不笑的女人。
许筱婷的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她轻撩发丝,以甜中带刺的声音说:“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就知道你们俩之间不对劲。难怪他一直不肯告诉我他住在哪,原来是藏了个男人在家!”
就在他来不及反应之时,许筱婷用力打了他一巴掌。“你这死玻璃!什么人不好勾搭,为什么偏偏就要选祁纬?我早就知道你不对劲了!在大学时我就已经发现你看他的眼神很奇怪,那好像是对情人才有的眼神。一定是你在从中作梗,所以他才会不要我!我恨你!”
冷佑仁脾气虽好,但被这么羞辱,自是不会容忍。他紧抓住许筱婷的手,让她无法再伤害自己。“我从来没有故意挑拨你和祁纬之间的感情。我一直都没有。”他诚恳的说。
“但我却也认为祁纬早就该和你分手了,你根本配不上他。你从来没有珍惜过他的感情,在你眼中,祁纬的爱根本不算什么。你在意的,只是一个闪闪发光、可以让你炫耀的王子。”
“你给我闭嘴!”许筱婷用力挣脱了冷佑仁的手,忿恨地叫道:“你这肮脏的同性恋,你以为你可以一辈子绑住祁纬吗?你以为这个社会会接受你们吗?祁纬需要的不是一个连孩子都生不出的干瘪男人!他需要的是像我一样、像肥沃的上地一样可以为他生育的女人!”
她的眼中射出疯狂的色彩,嫉妒已然支配了她的意识。“你给我听好!我绝不会就此罢手!如果你不想让祁纬受辱的话,你就快点给我离开他!”说完,她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叠照片,狠狠地往他脸上丢。
“为了他好,你最好马上和他分手。”
冷佑仁从地上捡起那些照片,赫然发现那是他与薛祁纬手牵手走在家门前的偷拍照片。他的心顿时凉了一截。
他虽然不希望能和薛祁纬永远在一起,但却也没想到分离的时刻会这么快来临。
薛祁纬回到家时,见到的就是这场面。冷佑仁呆立在门口,许筱婷则是双手交叉于胸前,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从未让她知道自己的住所。她突然出现于此,给了他不好的预感。他早该料到凭这女人的执念,她早晚会主动找上门的。幸好他听从京远的建议,提早回家陪佑仁,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可恶!佑仁的脸都白了!薛祁纬气愤地冲上前去。
许筱婷傲慢的转过头来,带着娇艳的微笑对他说。“很快的,你就会变成我的了。”那声音甜如蜜,却让薛祁纬毛发直竖。
薛祁纬不悦地想推开她,但她却轻巧的避开了。许筱婷掉头就走,但在进电梯前,她倏地回过头来,以冰冷的眼神瞪着冷佑仁,但不一瞬间却转为媚态万千的浅笑。“我相信你懂得怎么做是最好的。”
在薛祁纬还弄不清这句话的含意前,她的身影便消失在快速关上的电梯门之间。
“佑仁?”他以手指轻摸过冷佑仁冰冷的脸颊。
他好害怕,眼前的佑仁不带一丝生气,仿佛是一耸下带意识的雕像。他只见过一次这样的佑仁,就是当他说出重话,狠狠地拒绝他的那一晚。
“”佑仁转过头,细长漂亮的双眼中飘着一抹他不了解的光彩。他害怕得拥抱住他,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的抓住他。
佑仁笨拙地回抱他。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是一样的温暖,但为什么他却觉得自己的心意完全无法传达。他们就像两个绝缘体,明明对彼此都有着强烈的反应,却偏偏无法传递给对方知道。
“我们进去吧”好不容易,佑仁才缓缓的开口。
薛祁纬想扶他进门,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脚尖踩在一张相片上。他好奇的捡起照片,映人眼中的却是冷佑仁靠在他肩上的亲密写真。冷佑仁见状,马上想从他手中把照片抢过去,但薛祁纬却反而硬是拨开他紧握的手,将一叠照片全抢了过来。
一张接一张的照片,将他与佑仁间的情意完整的补捉下来——他眼中尽是藏不住的爱意,而佑仁,自然也是和他一样。
他懂了!原来许筱婷打的是这种算盘。
她竟然以为几张偷拍来的照片就可以吓唬他了吗?看来他真是太高估她了,他原本以为她会做得漂亮一些。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你也看到了”佑仁眼中是藏也藏不住的恐惧,他抖着声音说:“我们分手吧。”
薛祁纬惊讶地看着他。熊熊的怒火不知何时被点燃,他生气的将他拉进家中。钢制的大门敲在门槛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冷佑仁不知所措地缩起身体。
薛祁纬痛心的怒吼:“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放弃?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不!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因为要是你有那么一点自觉的话,你绝对说不出分手的要求的!”
薛祁纬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将他压在墙上,冷佑仁害怕地想撇过头,却硬是被他扳正。他直看入冷佑仁眼中的最深处,一个字接一个字的说:“我爱你。我爱你爱到就算明天全世界的人都会嘲笑我是个同性恋、都会唾弃我,我也会抬头挺胸的大声告诉他们‘我爱你’。”
冷佑仁先是一愣,接着脸孔不自觉的微微扭曲。没有泪水、没有呼号,但那份心痛却确确实实的探进了薛祁纬的心里。
他放开佑仁的双手,轻柔地从背后环抱住他。
此刻他想不出任何一句安慰人的话,他只能紧拥住他,想借此传达他的心情。
“你不该对我这么温柔的”许久,佑仁才以沙哑的嗓音打破沉默。“你应该就此走出那扇门永远也不要再回头。”
“我不觉得。我不认为我该那么做,因为我知道,一旦我就此离开,我将会后悔一辈子。”
薛祁纬紧拥住他。带点迟疑的,他轻轻地在他额间落下一个吻。“我从不认为我该放手。我也不希望你这么轻易的就放弃。我们是恋人,遇到问题时该是两个人一起解决,而不是把我推开,让你自己一个人承受痛苦。”
冷佑仁没有马上回答他,他只是一味的紧抱住他,用力到连骨头部发疼了。“或许我真的是懦弱吧?也可能是因为我对爱情没有信心我不敢奢望你会陪我一起承受来自世间的压力。我知道那种感觉,很难受的。不管你走到哪,所有的人都会用带刺的眼光看你,你永远也无法大声说出心中的爱意。当一个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时,他得到的都会是鼓励,但当一个男人喜欢上另一个男人时,他只会被认为是心理不正常,没有人会祝福他。我不希望你得背负上世间的评判,我一点都不希望”
“我不在意。”
“可是我在意。我不想见到你痛苦!”冷佑仁几乎是吼着说。
“我真的不在意。我很强,不会轻易被打倒的。”
冷佑仁痛苦的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你为什么都不明白呢?我希望我们可以留下一个好的回忆。不要在争吵中分手,能给彼此一个最美的过去。不要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薛祁纬从来不知道原来佑仁的不安全感这么重。
他害怕留不住自己,所以从不奢求这段感情能持久。他深吸了口气,语气笃定地说出他的心声:“我这辈子是赖定你了!我要到哪里去找像你一样的人?支持我、鼓励我、爱着我;没有人可以取代你!我不想听到什么只要曾经拥有、何必在乎天长地久的这种鬼话!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我不会再放手!”
冷佑仁张大眼睛,怔怔的看着他,那双细长的眼眸盈满泪光,他静静地把头靠在他肩上。
薛祁纬轻抚着他的头,如母亲安慰受惊的孩子般温柔。他低声在佑仁耳边说:“佑仁。”
——不要放弃,求求你,千万不要。
冷佑仁用颤抖的双手紧抱住薛祁纬。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他甚至怀疑自己的泪腺坏了,要不然为什么会这么爱哭。他哽咽的说:“我不会的我永远也不会放弃的”
“不是在说谎?我不想听你撒谎,我要你真正明白我的心意。”
薛祁纬的唇轻轻的擦过他的额头,顺着鼻梁,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最后来到双唇之间。
吻像是毛毛雨般,轻轻淡淡的,却是怎么都停不了。与过去激情的吻不同,不带一丝情色的意味,却充满了令人心醉的甜蜜。
无数个细绵的吻化成阵阵波浪,向冷佑仁袭来,让他身陷其中姆法自拔,下意识的抓紧了薛祁纬的衣领。
薛祁纬细薄性感的唇在他耳边磨赠:“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你记得:我爱你,我也绝不会放开你,除非你厌倦我了。”短短的几句话,却是他听过最甜蜜的情话。
“我永远也不可能厌倦的。”他想他会永远爱着他的。
“既然你不会厌倦,那你又为什么觉得我会?”
冷佑仁无话可说。他垂下双眸,满怀歉意的说:“对不起。”或许,最大的阻碍不是横亘在眼前的困难,而是他的不安全感。
“我不是要你道歉。我是要你明白,我对你有多认真。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对筱婷也没有。这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恋爱。与筱婷的那一段,我只认为那是青涩的幻影,那不是真正的恋爱。但我很确定,我和你之间是远胜过恋爱的存在。那份感情早已深钻人心中,在血液里沉淀,是比任何纸面上的承诺都来得深的羁绊。”
情人的心意,借着相拥的形体,传到了他的心中。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动,只好借着一个又一个的吻来传达心中的悸动。
薛祁纬爱怜地以指尖轻抚他的脸颊:“我爱你。”
“我也是。”他太害羞了,说不出那个字。但他相信祁纬应该懂得的。
不出所料,薛祁纬更加用力的抱住他。
此刻,冷佑仁终于懂了。
爱,足要两个人共同建筑、共同守护的。他不该在还没开始捍卫这份恋情之前,就自动放弃。相反的,他应该不停的战斗,就算在没人愿意给予他们祝福的现在,他也该抱紧这份得来下易的恋情,不让它变为幻影。
为了躲避可能有的困扰,薛祁纬当晚决定连夜搬出自己的公寓,住进五星级饭店内。他将自己完全隐藏起来,连公司也不去,每天就是待在饭店内摇控公司的运作。
或许这有点矫枉过正,但他不能在任何一个细节上放松,现下唯一重要的只有保护好佑仁这件事。
他不害怕将两人的关系摊在阳光下,但他很明白佑仁绝不会想变成别人茶余饭后的八卦话题。
佑仁从那天起,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已不再存疑。但薛祁纬却不愿就此罢手,让那女人为所欲为。他既然曾经发过誓会好好保护佑仁,他就会遵守自己的诺言。
这几天,对他的报导似乎有退烧的迹象,他的新闻价值似乎已经没有了。薛祁纬不禁暗自在心中窃喜,这下就该他反击了。
许筱婷替他开了幕,他怎么能不好好演下去呢?
薛祁纬满意地看着手中的杂志。
“陈氏财团少东夫人婚外情爆发长年出入牛郎店”
“处心积虑陈氏长媳只为麻雀变凤凰”
与前一阵子完全相同的耸动标题,一如过往的排版。但不同的是,过去是她与他的对手戏,这一次却是她的独角戏。
“如何?还满意吗?国内几乎所有媒体都沾上一份了。”张京远把一大叠的杂志往他桌上一放。“如你所愿,从头剥皮,一直剥到尾。而记者会也依你计划的排在后天下午。”
“很好。”薛祁纬看着杂志上的报导,一篇比一篇劲爆。煽情的文字让许筱婷顿时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欲求不满的浪女。许筱婷为了报复他,不惜将她自己作为引子带上台面,而这也成为她的致命伤,人们开始注意到她,也更好奇于她的过去,这让她的新闻价值更加增值。如今他只需要放点饵,便可以让所有的媒体开始追查她的过去。
说真的,他也没做什么。不过是付钱请人将她的过去给挖得一清二楚,再花钱叫一个过去曾与她交往的牛郎发文到各大媒体告发她见不得人的往事。不过光是这些,便已经足以在传媒之间掀起暴风雨。
“果然如你所料,她在婚后不久就已经开始出入牛郎店了。这次我找到其中一个和她特别亲密的,他所提供的情报简直比电影还精彩。不过你猜得也真准,竟然猜到她会出入那种场所。”张京远不改一贯的幽默本色,说起话来仍旧是带点讽刺的意味。
薛祁纬慧黠一笑。“因为她是那种无法忍受被别人忽视的女人,她的丈夫绝对达不到她的标准,不可能天天都把她捧在手掌心的。在这种情形下,她很有可能转而寻求另一段恋情。
而能达到她的标准的,恐怕也只有职业级的人了。”
“非常正确的分析。”张京远赞扬的说。“不过你喜欢的类型也真极端。一个极度专情,将喜欢的人摆在自己之前,但另一个却是无比的自我中心。”
“呵。”他对这番评论报以苦笑。“你说得没错。不过我现在只喜欢极度专情的那一种。”
“我想也是。”张京远淡淡的笑了,那抹笑中带点些微的落寞。“不过说真的,现在像佑仁那么纯情的人可是非常稀少能找到这样的情人,真是幸运。”
“京远”他不是白痴。这句话中隐含的失落他不会不懂。虽然他不可能主动退让,但他也不愿见到京远消沉的一面。
“不用担心。”张京远挥手,要他别在意。“我只不过是说出心里的感受罢了,没有别的意思。虽然错过了这一次,不过我一定可以再找到另一个更适合我的人。倒是你,千万要好好保护他,同性问的爱情比一般人的更加脆弱,很容易化为碎片的。”
“我知道。”就是因为懂得这个道理,他才会不顾一切地要翻出许筱婷的底。他要狠狠的教训她一顿,不让她有任何破坏他们关系的机会。
他不会再让佑仁离开。因为一旦错过了,他这一生便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在灯火阑珊处,为他闪烁的点点火花了。
记者会明明还有两个小时才开始,但会场内却已挤满了来自各方的媒体。
持续涌人的记者把会场挤得是水泄不通,热闹的情况直比当红偶像的排场,这全拜这一阵子的新闻热潮所赐。许筱婷近日来成了媒体的宠儿,与她有关的消息全都水涨船高。身为绯闻关系者的薛祁纬首次愿意公开说明与她的关系,自是吸引了大批媒体。
完全不被会场内的热潮所影响,薛祁纬一派悠闲地坐在专属的休息室内,等待着即将来临的记者会。或着说,他在等待她的出现。
一阵争吵声突然在门外响起,看来是某个不速之客与守在门外的保安吵了起来。薛祁纬认出了来人的声音,他从容地对门外的人说:“让她进来。”
她终于来了。他想也该是她上门问罪的时候了。他站起身,进入备战状态。
一进门,许筱婷便瞪着他恨恨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薛祁纬故意装做听不懂。
“不要跟我来这一套。我全都知道了!这全都是你在幕后策划的。用钱买通媒体,把我的过去全翻出来,这全都是你的主意!”
“我想我不能否认。”他淡淡的回答。
许筱婷忿怒的叫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就是所谓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相信这句话对你来说一定不陌生,毕竟你耍手段的等级高过我好一截。”薛祁纬阴残地笑了。“先是故意把我们之间的绯闻透露给媒体,让公众压力逼我表态。要是我的回答不如你意的话,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和佑仁的事向全世界公开?”
那抹微笑是如此的深不可测,许筱婷吓得脸色发白。但她随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巧笑倩兮的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回到我身边嘛。你那么莫名其妙的甩掉我,让我好不甘心。”
莫名其妙的甩掉她?她还真敢说,当年她甩掉他的方法可是残酷多了。他走到她的面前,温柔地抬起她的脸颊,但在不一瞬间眼中却射出了令人胆颤的厉光:“你敢再玩一次小把戏的话,我会让你永远翻不了身。”
他丢给她一卷录彩带:“这是你前任情人送给你的小礼物。他原本是想自己留着收藏的,但看在钱的份上却很慷慨的愿意割爱给我。我想你一定会很有兴趣知道里面是些什么内容的。当然,这只是拷贝,母带在我这里。要是你不想里面的内容被公开的话,你就别再在佑仁身上动歪脑筋。”
许筱婷吓得站都站不稳了。她的身体像失去凭借的树叶般摇摆,方才的神气模样都消失不见了。即使隔着一层粉底,他也可以察觉到她剧变的脸色。
一物换一物。我相信偷拍的底片就在你身上,拿给我。我就会把母带交还给你。”
许筱婷考虑了好一阵子。薛祁纬则是双手轻松地插在口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他心中比谁都着急,但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在这关键时刻,谁先乱了阵脚,谁就输了。
终于,许筱婷缓缓地从皮包中拿出了褐色的底片递到薛祁纬眼前。“我知道你还有加洗的照片,那也一并拿出来。”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接着把一大叠照片撒到他身上。
“这是给你的。”薛祁纬才把录彩带递出去,她马上就抢了过去,仔细的收在皮包中。
就在许筱婷羞辱地想冲出门去时,薛祁纬对着她的背影说:“我知道你不会就此罢休。我只想告诉你,我手上的情报远比你想像的多,我甚至握有陈氏财团的帐册。其中有些帐真是乱七八糟,我想陈老先生一定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做的帐。有些人明明被抓到小辫子过,但却不记取教训,还要再犯。”
几年前许筱婷就曾因盗用公款被发现,在社交圈内声名大坏。要是她再被抓包一次,她包准会被逐出家门。那时,她就会面临残酷的社交死亡,被社交界永远的驱逐。对爱慕虚荣的她来说,这是比死还可怕的事。
许筱婷气得全身发抖,她回过身来,忿恨的指责他对她的无情:“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会不甘心也是当然的,谁叫你那么对待我。你一点也没为我想过!”她不再说话,只是一味的咬住唇,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一瞬间,薛祁纬看到了在她的眼眶中打转的眼泪。但不可思议的,他竟连一丝的动摇都没有。跟见到佑仁落泪时的惊慌失措相比,他现在的反应可说是不动如山,就连最基本的不忍都没有。
“这句话我得原封不动的奉还。”薛祁纬发现自己对她已无爱意,剩下的只有轻蔑。
“你五年前甩掉我的时候,有为我想过吗?那时我的痛苦,你又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永远只要求别人为你做些什么,却又不知付出。”
许筱婷愈听愈生气,她生气的大吼:“幸好我当年甩掉你了!像你这样不体贴的自私鬼,根本不懂得该怎样对待情人。”
“是啊,我是不仅怎么对待你,不过我却很明白该怎么对待自己的恋人。”
薛祁纬俊挺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的不屑:“倒是你,连爱的真正定义都不仅吧?”
“啊?”许筱婷紧皱起眉,满心的不悦。
“你要是不能明白爱的真正意义的话,你是一辈子也找不到真爱的。”怜悯的看了她一眼后,薛祁纬越过挡在面前的她,毫不留恋地向门口走去。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在他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发出了近似怒吼的叫声。
犹豫了一下,薛祁纬缓缓的回过头来:“真爱,应该不是经过计算的,而是出自内心,毫不矫饰、最真诚的一种悸动而你的爱,完全是建筑在利害关系上的,对我来说,这实在称不上是‘爱’。”
话说完,他便关上了门,为这段过去的恋情正式画下句点。
冷佑仁在张京远的带领下,从另一条通道走到了会场的最后面。他坐在京远指定的位子,不自在的四处张望。排成一长列的记者,无数的麦克风,与一架架庞大的摄影机,构成一幅他不曾见过的景象。对于即将发生的事,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京远不知何时离开了,两旁的坐位全是空的。他有些不知所措,但也只能乖乖的坐在位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薛祁纬突然出现在前方的会议桌前。他姿态优雅的落坐,从容地面对庞大的记者群。
看着闪光灯此起彼落的亮起,冷佑仁这才意识到这是一场记者会。
但祁纬为什么要安排他坐在这里?
“请问你与许筱婷的关系为何?是不是真如外界所说的有暧昧行为?”一个记者带头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冷佑仁的心抽了一下,原来,祁纬是要在这场记者会上做个了断。他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定在他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我们只是朋友。我不否认我们曾在大学时交往过,但我们很早就明白彼此不适合,我们可以是朋友却不可能是情人。这一次的事件会造成这么大的骚动,我也很惊讶。毕竟连和朋友一起吃饭都可以变成新闻,实在是很不可思议。我对造成大家的误解感到很抱歉,但我们绝没有做出任何违背法理的事。”薛祁纬的话中有假也有真,但佑仁很清楚的感觉到他与筱婷画清界线的诚意。
“那你为什么要躲避媒体呢?为什么要等到今天才愿意出来露面?”记者们仍是对他紧迫穷打。
“我目前有一个交往的对象。因为怕诸位也对他紧追不舍,我带他先去避开风头。为了不造成更多的误会,我们决定在事情缓和之后再出来解释。”薛祁纬保持着风度,不急不徐的回答着所有的疑问。
他以游刃有余的镇定态度,漂亮地解开了传媒对他的疑惑。
薛祁纬的王者气度征服了全场,当然也包括了冷佑仁。他带着万千爱意地看着台上的男人,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祁纬的一言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让他深陷情网。
在最后,当所有的记者都问过问题后,薛祁纬紧握住麦克风,以充满感情的嗓音说:“在今天,我想借这个机会对我最重要的人说一句话。很抱歉我不能说出他的姓名,但我相信那个人一定知道自己就是我最重要的人。”
薛祁纬的目光越过重重阻碍,在空中与他的视线交会。在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间,两人都笑了。所有的情意,都包含在其中,似水般绵长却又似火般浓烈。具体的距离已不再重要,在此刻,他们两人比谁都靠近对方,仿佛合为一体般的紧密,两人以眼神拥抱彼此。
“最后,我要向我最重要、最爱的他说一句话:谢谢你,谢谢你为我等候!谢谢你让我在灯火阑珊处找到了你!”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