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将社员说笑的声音吹散,远远看过去黑影攒动,声音嘈杂如同鬼哭。
杨金叶揪着儿子朱榆的耳朵,怒气填胸的去知青点找郁葱算账。
好个小贱人,把她家的缝纫机充公后,又霸占了她儿子的教师工作。
她早就答应好娘家外甥女,等朱榆去市里读大学,就把工作转过去。
这会儿被小贱人给半路劫走,她日后要如何在娘家立足?
结果,杨金叶气势汹汹而来,正正看见这诡异一幕,把她吓得,两腿打起了摆子。Μ.
就这样都不耽搁她跑路,吓得魂不附体才发现把朱榆给忘了。
她又踉跄的快爬两步,拉回儿子连滚带爬的往家冲。
猛地把门关上,上了门栓。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对天祷告。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上老君、城隍爷爷、土地爷爷、土地奶奶……求您保佑我,不要被邪祟所侵,保佑我长命百岁。
至于别人献祭什么我也不管,只要保佑我就行了,我不是故意冲撞各位老仙家的……”
“儿啊,跟娘一起求!”杨金叶自己求过还不算完,又按着朱榆一起跪地祈求。
朱榆因为一直被拽着耳朵,弄的头昏脑胀根本就没看见什么灵异事件。
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被按着“咣咣咣”跪地猛磕头。
脸上的伤好不容易滚完鸡蛋不那么肿胀了,这回脑袋充血难受的人都快回炉重造了。
“别折腾了行吗!有病赶紧去医院!”他只觉得他妈越来越不可理喻,语气也冲了些。
“你个没良心的啊!”杨金叶直接以跪地的姿势换成盘腿大坐,指着儿子就开骂。
“老娘为了你一个破大学的推荐名额,每天早起贪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累得我汗珠子砸脚面都不敢停,就怕被郁葱那个小贱人找茬修理。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就换来你咒我有病?”
“妈,你起来,别闹了,你这样让邻居之间怎么看我?”
朱榆要拉她起来,但他的小身板哪有杨金叶圆规身形的力气大?
愣是被拽的一个阻咧,膝盖磕在地上,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要是之前杨金叶看着儿子摔跤,肯定过去嘘寒问暖,但此刻她实在太生气了,继续指着朱榆的鼻尖,一顿狂风暴雨的输出。
“我养你这么大,就换来你个不孝顺的玩意儿,啊……老天爷啊,你收了我吧!我不活了啦!!!”
“随你!”朱榆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走。
这个家他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小西屋里,明明通了电,也按了灯泡,却舍不得电费,漆黑一片。
杨金叶的男人朱老大和他老娘朱奶奶,尚未出嫁的小妹朱二妮,缩在炕上,听着外面的吵闹愣是不敢上去劝。
杨金叶因为有个当大队长的弟弟,在家里享有绝对的话语权。
曾经,朱奶奶见朱二妮和朱老大被杨金叶呼来喝去,十分心疼儿子和小女儿。
但说了几次后,杨金叶不仅屡教不改,还连饭都不给婆母吃了。稍有不如意就把矛头对准尚未出嫁的朱二妮,把小姑子的名声败坏了不少。
这还不算完,还让杨国祥给他们老朱家人都分配最脏最累的活,明明是满公分,却可劲儿的找毛病克扣少给,能给个五公分都算杨大队长心情好了。
之后,朱奶奶就再也不敢端着长辈的姿态,教育杨金叶这个儿媳妇了。
朱老大为人老实,自从娶了个祖宗回来,日子天天跟泡在苦水里一样,但好在朱榆有出息,忍一忍子日也还能过下去……
他们三人缩着不露头,可还是被杨金叶给揪出来。
“都是死人啊!小榆大晚上跑出去多危险,还不赶紧去找人啊?”
杨金叶心里气归气,但仍旧担心儿子有什么意外,扯着嗓门的同时把小屋的人给推搡出来。
“这就去,这就去……”朱老大怂惯了,布鞋穿的歪歪扭扭就往外走。
朱奶奶也赶紧拉着小女儿一起去找大孙子,连外罩衣都顾不上披……
另一头,郁葱把牛牛栓回窝棚,出来时正撞上朱奶奶带着小女儿来找朱榆。
母女都是老实人,就算葱姐把家里的缝纫机充公,也没有记恨她。
再说,就算放家里杨金叶怕她们给弄坏了,母女连摸一下都不许,现在充公了反倒是能用上了,遂二人对葱姐只有感激与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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