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随手指了指路边一块模糊得看不清字迹的石头,悠闲的回答。
“可是我怎么还看不到屋子?听说洛水县很偏僻,难道它比传说中的还要穷,百姓连屋子也住不起?”柳以沫十分好奇。
“姑娘别急,很快就能知道了。”车夫回头看她一眼,知道这个一身男儿装扮的少年其实是位姑娘,不过他倒不急着回答,反而故意卖了个关子,呵呵抚须大笑。
“笑什么啊……”柳以沫嘀咕,余光瞥见一旁的燕深弦也扬起了嘴角。
燕深弦原本是女皇身边倍受宠爱的乐师,在柳以沫离京上任的前几日,女皇又招她进宫陪伴,正巧让她看到燕深弦在抚琴,清韵回溯的琴声妖娆盘旋在耳际的时候,柳以沫被诱惑得云里雾里,嘴巴一时抽筋,当着女皇的面狂夸燕深弦,就差说要以身相许了。等醒悟过来她捶足顿胸后悔不迭,觊觎谁也不该觊觎女皇的人啊,万一女皇突然发飙,伴君如伴虎哇……
哪知离京那天,柳以沫和娇花主仆二人才轰走老柳,却见宫里的太监总管亲自驾着马车将燕深弦送到了她面前,吓得柳以沫一时没敢接手,不过听那老太监说这是女皇的旨意,仔细斟酌一番,最后还是兴高采烈的把燕深弦给笑纳过来了。
“燕大哥,听说洛水县是你的故乡,你肯定比我清楚那里的情况,以后请多多关照哈!”她嘻嘻笑着凑过去套近乎,却只得了他一个微微颔首,“是,大人。”
柳以沫嘴角一抽,“虽然你现在是我的属下,但是公务之外的时候,你还是叫我沫儿或者小柳吧,我爹他们就这么叫。”
燕深弦微笑着点头,柳以沫还想说什么,车马却突然停了下来,“姑娘看吧,这就是整个的洛水县!”车夫回头嚷了一声,然后从腰间掏出烟杆点上,跑到一边闷头抽烟。
明明灭灭的烟火之后,屡屡青烟从柳以沫眼前飘过,她跳下马车上前,一低头,洛水县的脉络分布就像是一张生动的地图展现在眼前。
洛水县地势低平,屋舍成排,分布紧密,白墙青瓦间或雕栏画栋,一派繁华而和谐的景象绵延至视线尽头。隐约还可见护城河上有人撑着大红船穿梭一道道石拱桥,吹吹打打的声音还依稀可闻。
“原来穷乡僻壤是这个样子的……”柳以沫许久之后终于张嘴感慨,“是我太孤陋寡闻了?还是我被老柳和那些人合伙骗了?”她还真以为自己的亲爹会狠心扔她去一个与世隔绝的荒地受苦呢,原来是虚惊一场?!
“以前这里确实很穷,只不过,这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燕深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和她一起俯视着偌大的洛水县,漫不经心的道。
“那朝廷怎么还一直被蒙在鼓里?”柳以沫疑惑的皱眉,片刻后豁然开朗,“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这里的地方官虚报税银,从而中饱私囊,对不对?啊哈!他们好大的狗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敢贪赃枉法,难道不怕被人告发么?!”柳以沫握紧拳头,义愤填膺。
“山高皇帝远……”燕深弦见她自问自答,原本还想说什么的,想了想最终还是闭嘴了,反正她总会知道的。
只不过他有些奇怪,从这个女人一路上的表现中,倒是真看不出她原来如此有正义感!
柳以沫义正严词,柳眉倒竖的怒骂,“爷爷的,本姑娘还想说来做洛水县有史以来的第一贪官来着,敢情原来前辈这么多!”
“……”燕深弦嘴角抽搐,默然别过头去,恰好看见天边一串乌鸦飞过: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