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折丹

样多的神仙。瞧，那红衣女子笑起来时，嘴中獠牙清晰可见，竟然不是妖怪？再看路旁卖稀奇古怪玩意的小仙，讨好、谄媚的眼神和话语，竟然不是人类？

    「妖怪和人类岂能进入仙界？」蚩流烛倾听着鹫姬的心声，怅然道：「仙界真是太无聊。」听见鹫姬小声的反驳，她笑了：「你这小妖，只见过归墟那群无事忙，岂知我们散仙的日子？百年一瞬，太无聊了，找点儿乐子而已。」

    鹫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想若是折丹仙君也是如此，仙界岂不早就被妖界攻下了？蚩流烛决心不和热恋中的女妖抬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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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碧辉煌的龙宫就在眼前，仙乐不安分地从窗户中爬出来，挑逗着小小仙人们的耳朵。两只威武橙黄的螃蟹站在门口，双螯交叉，气势逼人，瞥见东张西望的鹫姬，喝到：“尔乃何仙——”

    鹫姬被那声波震退了半步，蚩流烛连忙吩咐道：「报名讳！」

    鹫姬深以为然，自傲之情熊熊燃烧：“叫你家龙王出来，我是暗恋他的钩吾大仙蚩流烛！”

    「我的仙面皮……」蚩流烛□□了一声，对这个决心打晕情人的女妖，还需要和她解释何为暗恋和矜持么？

    螃蟹的大螯“咔嚓咔嚓”的摩擦着，显然他们也被鹫姬的回答震摄到了。两只螃蟹小小的黑眼珠艰难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回鹫姬，压低声音问道：“这位姐姐，还有多少姐姐暗恋俺家龙王？”

    鹫姬傲然挺起胸，“都被我干掉了，你们放心吧。”

    螃蟹二将的大螯响得更厉害了，他们对视了一眼，让开了道路。

    蚩流烛一向觉得海中的小鱼、小虾应该归类妖界，今日更加强烈地坚信了这一观点。鹫姬得意地冲蚩流烛笑道：「太好骗了。」

    漆海的龙宫也秉承着龙族豪奢的特点，处处金碧、块块银砖，夜明珠欢乐地在地上打滚，绊倒了一个个端茶的小虾，破落在地上的茶水瞬时化为一朵妩媚的小鱼、慢慢游入帐幔中消失不见。

    鹫姬的眼睛被面前奇幻的景象迷住了，她痴痴地捧住一朵盛开在半空中的莲花，愉快地说道：“真漂亮！”

    那白莲花微卷了一下花瓣，变成了粉莲。鹫姬大惊，急忙说道：“这是妖怪！”那粉莲伤心地飘走了。

    「这样低级的东西，说是妖怪都是称赞它了。居然还不服气？」蚩流烛见怪不怪，冷酷地说道：「这些精灵摆着玩玩还可以。」

    鹫姬失神地放下手，“你们神仙能看得起什么？只要加以修炼，他们也可以……”

    「也可以成妖，不错，」蚩流烛感受着鹫姬心中久远的伤痕，「代价就是离开仙界，打入妖界，它们虽愚钝，这点儿取舍还是懂得的。与其在弱肉强食的妖界最底端挣扎，不如当一朵漂亮的花儿。」

    鹫姬摇摇头，又捏起一朵莲花，细声问道：“你能变小一点吗？”

    莲花抖了一抖，从碗口大变成明珠大小，鹫姬将莲花插在发髻，对蚩流烛说道：「是你们仙人不放过他们罢了。」

    “小钩？”身后，漆海龙王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争执，“你何时进来的？阿麓正打算去接你。”

    鹫姬和蚩流烛瞬间和解，「记住，皮笑肉不笑地转过身，第一步拍他的肩膀，第二步骂龙宫的人太多。龙王与我相识太久，别露馅。」蚩流烛照常吩咐道。

    鹫姬乖乖地挤出一个古怪笑容、优雅地转过身……

    那是谁？他是谁？他的脸好苍白，他的眼睛看向了我……蚩流烛心头一痛，随即反应过来，是鹫姬的感情在左右自己。

    漆海龙王身后，一名仙人负手而立。本应盛开在半空的莲花争先恐后在他脚下绽放、却丝毫不敢向上一毫。仙人玄色的衣衫让虚浮的龙宫染上一抹悲悯。作为一名神仙，他太瘦了，太苍白了，太病态了。可是，蚩流烛竟然不敢向前一步，忽然她也想如那些莲花一般、臣服在他脚下，只为亲吻他的足迹。

    仙人看向自己的、漆黑瞳孔闪着亮光，那是夜明珠在他眼中的倒影吗？还是冰冷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蚩流烛强迫自己与那仙人对视，此时的她、浑身颤抖着、冷汗淋漓。蚩流烛强自镇定，暗中呼唤：「鹫姬！快滚出来！」没有回应。蚩流烛难以置信地捂住额头，「鹫姬！鹫姬！」

    张牙舞爪要打晕神仙、偷运到妖界的鹫姬沉默了，只留蚩流烛一人面对折丹仙君，有口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