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陛下,您这是做什么,先皇陛下……”
听到她提先皇,尉迟晞原本略带狂热和迷离的眼神忽然变得澄清起来,原本用力撑着的双手,也忽然间失去力气一般,颓然坐回门槛上,沉着脸不再说话。
秦亦见屋内的空气异常胶着,只得用力咽了口唾液润润喉咙,开口道:“陛下,今日殿内就您与我二人,秦亦便也僭越一次,跟您说说心里话。”
尉迟晞没有抬头,但是秦亦见他将双手交叉在一起,便知道他已经集中了精力,于是径自说道:“臣还记得第一次进宫,在西花园的水边见到陛下,当时云珊姑姑轻声对臣说了一句话,她说,‘是个可怜的孩子,好好照顾他。’随后臣一抬头,就看见陛下一袭白衣,双手抱膝坐在水边树下,小小年纪却带着单薄和落寞,让臣的心登时就紧紧地一收,觉得应该好好的对您。后来在宫内住下,相处中发现,殿下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却难免懂事的让人心疼。可能臣那时的心理,就像是现在殿下希望臣能够不要那么拘谨一样,只希望陛下能有些孩子的欢乐,能有些童年的美好回忆。随后跟着您去西萝,乃至后来入朝为官,继续给您做侍读,这么多年的相处,早让臣将陛下当做自己的亲人一般。臣在这里没有任何亲人,陛下是臣第一个打心里当做亲人的,所以护着、惦记着,总是放不开手,放不下心。”
“这样不是很好,你把我当做亲人,我也是把你当做亲人,我何尝又不是同你一样,在这世上孑然一人,所以你我就是彼此的亲人,我们就该守着彼此的不是?”尉迟晞抓住秦亦的手,急切地说。
秦亦有些理解尉迟晞的心理,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放不下,离不开,这才又被他挽留了两年,可他是皇上,所以他有比自己更加强烈的占有欲望,加上顺康帝的遗诏,让他更加在心里反复纠结,原本的一分欲望,也会慢慢膨胀得越来越难以自持。
“陛下,不知您可派人对臣的身世做过查探?”秦亦忽然转移话题问。
“我……”尉迟晞一时语塞,而后坦诚地点点头道,“既然你问起,那我也不瞒你,我确实派人去调查过。”
“其实臣也派人去做过调查,因为臣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份心也许比陛下还要更加强烈,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各种证据都指向一个女子,那就是秦婉,而在臣出生前的一年时间,秦婉都是在名阳城,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住在宫中的。”
尉迟晞此时一言不发,很显然这个连秦亦都能查到的事实,他不可能还不知道。
“臣记得当初陛下说过,血缘关系是十分奇妙的,也许会让人在根本不知情的时候,就产生亲近,但是,也却永远只能是亲近而不是厮守,您说对吗?”
殿内经过长久的沉寂,尉迟晞忽然扭头,问了一个与秦亦问话毫不相干的问题:“秦亦,我若是派李铮去边关抗齐,你可会怪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