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阿福先醒过来。
她每天都是这个时辰醒,不早不晚,毫无偏差。
只是,刚醒来的时候,有一会儿很恍惚。
天还未亮,帐子里更暗些。
不是睡熟的那个枕头,不是常盖的那被子,不是自己的那张床……
阿福轻轻侧过头,看着睡在一个枕上的李固。
其他东西都不是自己的,但是这个人……从今天起,却是自己的了。
丈夫……
阿福眨眨眼,在心里默念着这个称谓。
人生真是奇妙。
两个原来不相关的人,一下子变成这样亲密的人。甚至,比父母,比兄弟姐妹都要亲近。
阿福看着他,嗯,醒着的时候显的老成,睡着了看起来稚气的多,就是个少年人的样子,眉毛舒展,睫毛浓密,嘴唇颜色是淡淡的。咦?以前没留意,原来他的下巴上也会有胡髭?不多,也不浓,刚冒出点茬来。
是软还是硬呢?
阿福想,伸手去蹭一蹭就知道了。
可是,会蹭醒他的……
也许视线也有重量?
或者是,阿福转头侧身的动静把李固扰醒了。
他的睫毛动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眼睛真好看——并不是黑白分明的,而是,有点雾蒙蒙水汪汪的,就象初秋的山野间,弥漫着淡淡水烟气的湖面。
阿福觉得一阵心酸。
为什么这样好看的一双眼,却偏偏看不见东西?
“阿福?”他有些不确定的轻声问,刚醒来声音有点沙哑。
“嗯,阿固。”
阿福的手伸过去,在被底握住他的手。
两个人都没动,也没出声。就这么静静的躺着。
“真象做梦一样……”他轻声说:“我不会还在梦中吧?”
阿福心中既怜惜,又觉得好笑,把他的手拉过来,轻轻咬了一下他的指尖:“疼吗?疼就不是梦。”
李固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阿福微笑着,看着他。
“该起来了吧?”
“嗯。”
话虽这么说,可是两个人都没动。
“是该起了。”
“没关系……”李固连耳朵脖子也红了:“她们今天不会先进来……会等我们唤了再……”
李固平时可也是早睡早起作息良好的,阿福就更不用说了。至于今天为什么没人来服侍起身,咳,这个原因……
大概从古至今,新婚的第一天,都会允许人多睡一会儿吧?
“你渴不渴?”
李固先是说:“不渴。”
阿福揉揉鼻子:“我有点渴了。”
倒茶也不用下床,床头边就有暖罩,里面的茶水虽然过了夜,可是并不凉。阿福倒了一杯来递到李固唇边,他有点不大好意思,低头把茶喝了。阿福也没换杯子,又倒了一杯自己喝。
“啊,对了。”李固忽然想起:“你看看床头,是不是有个匣子?”
阿福伸出手,撩开帐子一角。昨天来并没有注意看这张喜床。床头雕着花瓶,花瓶里插着莲花莲蓬,大约有连生贵子的寓意。床格扇上还雕着和合二仙,床围和卷蓬顶都镂琢精美,流云五福……
阿福在架子上果然看到一个匣子,金丝楠木的匣子个头儿不大,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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