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起酒盅道:“来,老汉在这里先祝汇丰号财源茂盛、日进斗金。”
“谢您吉言。”岳震忙举杯相陪。
三杯两盏过后,鲁一真面有难色吞吞吐吐着说:“有件事,想和震少商量一下,只是老汉觉得实在难以启齿,这···咳!”说完鲁师傅低下了头。
岳震奇怪道:“哎,鲁师傅,有什么事让您这般为难?但说无妨,只要小子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怎么说鲁一真也是个耿直的汉子,犹豫了片刻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原来鲁师傅对孔明车寄予了很大的希望,老汉觉得赚钱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想让这构思巧妙的东西被人们认可。大多工匠其实都是这种心理,作品被人称赞时的成就感,远比挣几个银钱要快乐的多。
鲁一真煞费苦心的做出了好几种样式,谁知摆到铺子里却无人问津。老工匠倔劲一上来便心生去意,想带着孔明车重回临安。
听罢老汉的心思,岳震一拍大腿说:“嗨,这是好事呀,看把您为难成这样。没说的,小子我全力支持!我知道您的想法。”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看着鲁一真的眼睛,缓缓道:“您觉得孔明车是我设计,被您这般带走了,是占了我的便宜···”
“可就是这么回事嘛,震少心胸开阔,老汉却心存芥蒂。这···”
岳震挥手打断了他的插话。“人和人相处贵在交心,哪能事事斤斤计较,咱爷俩投缘,小子我更是佩服您手艺好、有骨气。这事就这么定了,说不定这孔明车真能在临安大发利市呢,这里面不是还有我的一半股份吗?”说着他俏皮的捻着手指。
“呵呵··”鲁一真顿时被他逗乐了,笑着说:“好,就这么定了。还有就是老汉打算将店名也改一改,就叫汇丰号名下的木器坊如何?”
“哦?”岳震楞了一下,痛快的答道:“成呐,挂个名头的事嘛。”
鲁一真却认真的说:“既然东家您已经点头,具体的事项,老汉就去与禄掌柜商量喽。”
岳震看着鲁一真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心里猜想着他什么意思时,却看到陪禄伯去酒楼招呼客人的一个伙计急匆匆的跑进来。
“东家,您快到醉八仙看看吧!恐··恐怕要出事啦。”
“别慌,别慌,”岳震心里‘咯噔’一下,却面不改色的拍着气喘吁吁小伙计的肩头,慢条斯理的说:“先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见年轻的东家镇定自若,小伙计也好像有了主心骨,定下神来说:“禄掌柜今天请了西辽和吐蕃的几个商人,谁成想他们前些日子起过一些纠葛,方才在酒楼里碰了头,二话不说就拼起酒来,禄伯怕他们吃醉了酒闹事,派小的来知会东家您一声,看能不能从大营中调些军爷过去以防万一。”
岳震心里有了数,笑着摆手说:“用不着,我去看看吧。”说罢和鲁一真道了个别,随着伙计赶向鄂州城里最有名的‘醉八仙’大酒楼。
步上‘醉八仙’的二楼,扑面而来的热浪与静谧的气氛显得十分怪异。
岳震站在楼梯口,环视着摆了几十张桌子的大厅。原来应该热热闹闹的场面,显然是被窗口旁箭拔弩张的局势给消于无形了。
近邻窗子的三桌一看便知被两拨人占了去,左右两桌旁座满了人,互相怒目而视却都坐的规规矩矩,中间那张桌上只有两个人,令人触目的是桌上已经堆满了酒坛。
面对着岳震站在桌边的汉子正举着一个酒坛仰头牛饮,只见他鲜艳的藏袍已系在腰间,单腿踏在条凳上,紧身的褡裢好像要被雄壮的身体撑破似的。与他相对的人却是一身汉族装束,背对着楼梯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单掌托着一只酒坛盯着那个吐蕃汉子。
岳震叫过一起回来的那个伙计,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伙计点头急急的去了,岳震依然站在楼梯口对那边面有焦色的禄伯点点头,环抱着双臂饶有兴趣的看着斗酒的两人。
‘砰’吐蕃汉子把空酒坛重重的放在桌上,抹着嘴角的酒渍,脸庞已是充血般得通红。岳震这才看到他梳着两条油亮的麻花鞭,额头上覆着银灿灿的发饰。
“好!”汉装之人声音虽不高,但诺大在一个厅里响得是格外清晰,听音色应该是一个年轻人。岳震不由皱皱眉头,此人内力不弱啊。一声赞罢年轻人伸手接过一坛酒,拍开泥封举坛就饮,杯口粗细的酒柱缓缓落进口中不见有一滴洒落。
“好哇!”汉装青年的身后那桌顿时爆出一阵喝彩,就算他们对面满是敌意的吐蕃众人,也都不由的露出钦佩之色。
青年人眨眼的功夫便一坛酒下肚,依旧手托空坛看着对面的吐蕃汉子。
吐蕃汉子额头鬓角已是汗水淋淋,却也不肯示弱,摆手让同族的那一桌递上酒坛。
岳震见他上身已经微微有些摇晃,心道,这个吐蕃人快要撑不住了,最多再有三坛酒,他就得醉倒在当地。思量间那汉子也喝光了酒,褡裢前胸已被洒落的酒渍打的湿迹斑斑。
汉服青年显然也看出来对手已是强弩之末,一声长笑站起身来。
“哈哈哈··好!冲索大哥你是条好汉子,小弟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说着又接过一坛酒。
正在这时,岳震听到了小伙计疾步上楼的脚步声,心中一乐,来得正是时候,要等他们分出了胜负,我不就没戏唱了。
“两位兄台且慢,小弟来迟一步招呼不周,见谅见谅。”说着,岳震摆手示意小伙计跟上,迈步来到他们近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