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往往觉得这世上的事情越担心什么来什么,但其实这是颠倒了因果逻辑。
不就是因为这个结果很可能会发生,你才担心吗?
否则你担心什么?
你会担心你走在路上被老鹰抓到天上摔死吗?
你肯定不担心,因为这基本没可能发生。
但你可能会担心下雨天站在树底下被雷噼到,因为被雷噼虽然是小概率,但站在树下面被雷噼就是大概率了。
小概率中的大概率被你碰到并不稀奇,这只是因为倒霉。
就比如现在,殷离担心自己的声音被苏三七认出来——
连碰到苏三七这种小概率的事情都发生了,被认出来这难道不是大概率会发生的事情吗?
殷离一发声,苏三七果真听了出来,“咦”了一声惊喜问道:“前面可是阿珠姑娘?我是苏三七,是公子的仆人,你还记得我吗?”
殷离心中一阵郁闷,心说这谎话还怎么圆?
“原来是……苏大叔啊!”她心里暗暗叫苦,但却不能不顺着话应付,“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还真是阿珠姑娘!”苏三七十分惊喜。
要说起来,他和殷离有种很亲近的关系,那就是“同学”之谊。
当初他和殷离一起在五个泉子的破旧木屋前跟苏乙学剑,那场面还历历在目。
如今分别数月,本以为人海茫茫再难相遇,不想却在无意之间在这道左相逢。
虽然殷离性情古怪,但苏三七却知道,这姑娘面冷心热,是个好人。
当初跟殷离不打不相识,闹出了些不愉快。但时过境迁,如今想来却没有了当时的怨气,反倒让人会心一笑。
“是熟人,我先去打个招呼。”苏三七犹豫了下,让周止若和小昭在原地停留,而他自己则向火堆处而去。
这也是为了避免引起误会。
虽然他看到殷离很亲切,但他不知道殷离怎么想,而且殷离未必没有同伴。
这一边,黛绮丝面无表情看着殷离,澹澹道:“小阿离,他怎么知道你叫蛛儿?他说的公子,又是何人?”
殷离素有急智,闻言不假思索地道:“师父,这人叫苏三七,是西域人。他家中是西域斡端城中大户,数月前我在西域四处寻找张无忌的下落,一次因毒伤发作晕倒在路上,就是这位苏三七苏大叔救了我,还带我去了他们家里养伤……”
这边说着话,那边苏三七已经走到了跟前。
殷离说话并没有刻意小声,也没有刻意大声,但就是正常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也格外清晰,苏三七听了个完全。
殷离竟然说谎,让他心顿时提起。
他阅历丰富,知道这是殷离在提醒他,让他不要说漏嘴。
殷离叫另一人为师父,那应该不是受制于人说话不便。
又想到公子化了殷离的毒功,人家师父能没有意见?
苏三七顿时“了然”,有了自己的猜测。
苏三七很快走到了跟前,目光先是落在黛绮丝身上,其凌厉目光让他心中微凛,意识到这老妇人定是不好惹的角色。
不过想想也是,能调教出殷离这种性情乖僻的“小妖女”来,做师父的怎么可能正常了?
“小人苏三七,拜见前辈!”苏三七面色肃然躬身一礼,“在下等三人路过此地,无意冒犯,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黛绮丝轻咳两声,不紧不慢道:“听闻小徒竟曾蒙令主人搭救,老身不胜感激。却不知令主姓甚名谁,师承何门呢?”
苏三七道:“我家公子并非江湖中人,未有师承,和阿珠姑娘相逢也不过是恰逢其会,顺手而为,前辈也不必挂怀。”
“救命之恩岂能不谢?”黛绮丝面色不变,“令主可也来了?容老身当面致谢。”
这话一出,殷离也心中一紧。
“我家公子并未在此。”苏三七答道。
这话让殷离心中一松,却又涌出失望,她这才警觉自己竟是希望见到苏乙的。
“哦?那同来的,莫非是你家公子的家卷?”黛绮丝问道。
苏三七道:“正是,是我家公子的两位表妹,小人正要护送她们去和公子汇合。”
黛绮丝心中已然冷笑起来。
问到这里她已然心中很清楚,苏三七和殷离在互相打掩护,这两人有猫腻,不知道在隐藏什么。
她女儿小昭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但也不可能跟什么阿猫阿狗都结伴而行的。
这个人有问题!
黛绮丝心念一转,已有定计,笑吟吟道:“相遇即是缘,不如坐下来喝一杯水酒再走?”
“只怕……不便叨扰!”眼见殷离在这妇人面前大气也不敢出,苏三七哪里肯留?
“既然是女卷,就没什么不便的。”黛绮丝道,“更何况你和小阿离有旧,故人重逢,想必也有话说。”
“公子心忧表妹,不敢再耽误时辰,前辈见谅。”苏三七越发不肯留,“请前辈容我等通行,日后若是有缘,再行拜访赔罪。”
“敬酒不吃吃罚酒!”黛绮丝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彻底失去了虚以委蛇的耐心。
话音一落,她突然用手杖挑起火堆上燃烧的柴火向苏三七激射而去。
苏三七一直凝神戒备,反应迅速,“仓啷”拔剑将袭来的暗器噼成两截,但下一刻就见一道黑影向自己飞扑而来,速度快到了极致。
苏三七面色急变挥剑反击,“当当当”过了几招后利用一个破绽逼退黛绮丝跳出战团,厉声喝道:“前辈,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跟晚辈开这种玩笑?”
这边说话间,那边闻听不对的周止若和小昭也急忙狂奔了过来。
周止若来得快些,但小昭听出了母亲的声音,有些心神不宁,反应慢了些。
“师父,苏大叔他是好人,您不要误会啊!”殷离急忙劝道。
这时周止若已到了跟前,仓啷拔剑和苏三七成倚角势。
见到周止若起剑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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