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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把苏乙捧得高高的,接着又强行让苏乙加入武行,邹榕到底要干什么?
苏乙微微沉吟,晒然一笑,按下了印泥。
这一局,他无法破局,只能被动接受。
见苏乙按下手印,邹榕笑容更浓,带头鼓掌。
下一刻掌声雷动。
紧跟着有人端上三杯酒来,来到了苏乙面前。
邹榕笑道:“进门三杯酒,才是好朋友。耿先生,我代表津门武行,敬你!请!”
苏乙抱拳歉意道:“抱歉,邹馆长,为了以最好的状态和武行的朋友交手,我近期已经戒酒了,滴酒不沾。”
邹榕端上来的酒,苏乙是绝不敢喝的。
“戒酒?这哪儿成啊,今天你是主角,你不喝酒,咱们的酒宴还怎么开?”
“就是,津门爷们儿哪儿有不喝酒的?必须喝!”
“少喝点都成,不能不喝啊,今天是你的贺宴,你不喝酒,岂不是看不起在座的人?”
众人七嘴八舌劝了起来,有好言好语的,也有嘲讽挤兑的,但苏乙主意打定,只是笑着口称“抱歉”,却是一点也不为所动。
眼见气氛逐渐有些僵住,邹榕抬起手,那些劝酒的馆长们立刻住口。
“换茶。”邹榕笑呵呵盯着苏乙道。
端酒的小弟下去,另一个小伙儿很快端着三杯茶上来了。
茶也是早就准备好的。
邹榕似笑非笑,做了个请的姿势:“既然耿先生不喝酒,我们也不勉强。以茶代酒吧,成了礼数就行。”
苏乙盯着三杯茶,笑容不减。
邹榕也不催促,只是笑眯眯站在一边。
苏乙深吸一口气,上前端起一杯茶来。
他不能再僵下去了,喝茶,他是没法拒绝的。
他总不能挑明了说,“我怕你下毒”吧?
万一他说了,邹榕二话不说把三碗茶干了,那他就成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所以这茶必须得喝了。
苏乙端起茶,眼中渐有泪花。
他沉声道:“耿良辰能有今日风光,我要感谢三个人!第一是我父母,他们赐我骨血,教我做人。今日武行这三杯酒,第一杯,就该他们来喝!”
说罢,他把第一杯茶泼到了地上。
然后他拿起第二杯。
“第二杯茶,敬我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我有今日,定会含笑九泉!”
再泼一杯。
苏乙端起第三杯茶:“第三杯茶,敬给我最尊重的人,先总理孙先生,孙先生永垂不朽!”
哗啦。
“好!”
不知是谁轰然叫好,然后掌声雷动。
也不知道好在哪里……
放下杯子,苏乙对眼睛有些发直的邹榕道:“邹馆长,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落座,让大家开席吧。”
邹榕回过神来,深深看了苏乙一眼,道:“耿先生,里面请。”
“不好了!不好了!”
便在这时,有人惊呼着跑了进来。
苏乙笑眯眯转头,心说邹榕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还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啊……
来的是一个陌生面孔,看其装扮也是武行的。
这人大呼小叫地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书信。
英华武馆馆长见状,故作吃惊:“张强?怎么是你?你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馆主,不好了!您之前让我去叫卢子俊师兄来参加耿良辰的贺宴,您还让我告诉他,输给一个少年宗师,不丢人,让他不必气馁……”
“是有这回事,你叫的人呢?”英华武馆馆长沉声喝问。
“卢子俊师兄一家人已经人去楼空,不见啦!”这人惊慌大叫道,“他只留下了一封书信,上面写着‘师父亲启’四个字。”
“这……”英华武馆馆长接过书信,没有看,第一反应却是先看邹榕一眼。
邹榕笑道:“年轻人大多心高气傲,受不得败。这是你们武馆的私事,下去再说吧,咱们先陪耿先生上楼。”
“是!”英华武馆馆长闻言急忙把书信揣进自己兜里。
这封信,绝对有问题!
苏乙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跟着邹榕有说有笑向楼上走去。
短短几分钟时间,苏乙却感觉过的十分漫长。
收他入武行,敬酒三杯,还有刚才那封信。
这应该就是邹榕的三板斧了。
苏乙硬挨了第一板斧,躲过了第二板斧,邹榕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第三板斧没有劈下来。
第一个回合,以苏乙吃了小亏而结束。
等苏乙上了三楼落座,他才发现,新一轮的考验,正等着他。
主桌上坐着的,都是津门有头有脸的人,其中有几个苏乙认识的熟面孔。
比如青帮的贾长青,西口脚行的总把头胡德胜,洪帮的安玉峰,三同会的吴赞彤。
这些人,全都是津门街面上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苏乙只是踢个馆而已,还是第一次踢馆,犯得着用这么隆重的规格来祝贺吗?
这些人里,苏乙年龄最轻,资历也最小,但当他靠近这一桌的时候,除了一个哲彭人一脸傲慢地坐在那里,其余的人都站起身来,向苏乙拱手打招呼。
他们看的当然不是苏乙脚行把头的身份,更不是他武人的成就,而是苏乙忠义社的背景,以及他和刘海清的关系。
苏乙和贾长青、胡德胜、安玉峰和吴赞彤四人依次打过招呼,都是笑呵呵十分客气的样子,商业互吹两句。
到了下一位的时候,苏乙忍不住看向邹榕。
“邹馆长,恕我眼拙,这位先生我之前没见过,劳您给介绍介绍?”苏乙道。
“怪我!”邹榕抱歉一笑,走过来道,“这位先生,是百家帮的翟有利翟老爷子。翟老爷子一向深居浅出,小耿你不认识他,也情有可原,我想,翟老爷子是不会怪罪你的。”
苏乙心中一凛,看着这个憨态可掬的白胖子,居然还是个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