忑的心,却变得越来越笃定起来。
他原本担心李虎老谋深算,能够有惊无险躲过此劫。
但现在,李虎准备得这么充分,刘海清反倒不担心了。
他心中冷笑,李虎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给自己挖坑埋了!
李虎贪腐的事情,真就能这么糊弄过腾杰,让腾杰以为他是清廉的吗?
当然不可能,腾杰又不是傻子!
所以腾杰知道李虎肯定贪了。
李虎找了这么多理由,也根本不是为了向腾杰解释,而是为了让腾杰拿他没办法。
当一个上司明明知道手下犯了错,却拿手下没办法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
果然,随着李虎解释得越多,越来越能自圆其说,腾杰的表情虽然依然风轻云淡,但眼中的冷意却越来越浓了。
李虎毕竟不是真蠢货,敏锐察觉到腾杰越来越压抑的气势,讪讪住嘴。
“说完了?”腾杰问道。
“说、说完了。”李虎有些惶恐道,“社长,我说的是真的。”
腾杰似是随意般问道:“你想让我相信你说的这些吗?”
“社长,属下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您呀。”李虎道。
一边的刘海清听到这里,心中忍不住笑了。
他知道,李虎完蛋了!
刚才腾杰那么问李虎,就是给李虎最后的机会。
其实李虎贪婪,腾杰未必会把他怎么样。
但他对腾杰睁着眼睛说瞎话,那腾杰就势必不会饶他了。
“你先出去吧。”腾杰淡淡道。
李虎一怔,表情有些茫然。
腾杰什么态度都没有,这让他心里有些没底。
他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社长,刘海清他……”
“滚!”腾杰眼神淡漠,声音不轻不重。
然而这一声落在李虎耳朵里,却无异于一声震雷。
他愣了半天,然后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李处长,请吧!”一边的卫兵走上前,面色不善地挡在他面前。
“我……”李虎嘴唇蠕动。
“请!”卫兵向前逼近一步。
李虎浑身一震,失魂落魄地转身往外走去。
直到李虎走出房门后,腾杰才叹了口气,道:“引以为戒啊,明白吗?”
刘海清面色郑重道:“是!卑职绝不敢成为第二个李虎!”
腾杰点头,道:“明天开始,你就走马上任吧,我会通知津门的同志们召开临时会议,会议上我会亲自宣读你的任命,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清查李虎的犯罪事实,我会让钱进配合你的。”
刘海清心中一凛,钱秘书什么时候成了腾杰的人了?
再看向腾杰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敬畏。
另一边,李虎失魂落魄回到蔡公馆,心里充满了惶恐。
“处座,胡德胜他们三个还在客厅里等您……”
“让他们走!”李虎摆摆手,这个时候,他哪儿有心情再去见他们?
被主人莫名其妙轰出来的胡德胜等三人,心情自然不会美妙。
但刚一出门,他们就被刘海清拦下了。
“三位,鄙人刘海清,之前咱们刚见过,被李社长扇了几巴掌,踹了一脚的,就是我。”刘海清笑呵呵向三人拱手。
他自揭其丑,三人反而不敢怠慢他。
“刘先生,有何指教?”郑山傲问道。
“指教不敢当,只是有点关于八号码头和久大码头的浅见,想和三位分享一下。”刘海清道。
“这事情我们已经和李社长谈过了。”邹榕神色一闪插嘴道,“解决的办法,我们也已经敲定了。刘先生的高见我们自然愿意听,只是刘先生的意思,代表李社长的意思吗?”
“李处长的意思,既不能代表我的意思,也不能代表忠义社的意思。”刘海清笑呵呵道,“所以很抱歉,我不管三位跟李处长商定了什么,忠义社一概都不会承认。”
三人顿时色变。
胡德胜怫然大怒:“你们忠义社,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说过的话,都可以当放屁吗?”
“李虎说过的话,胡老大的确可以当成是放屁了。”刘海清不慌不忙道,“但是刘某人说的话,三位不妨一听。也是怪我唐突,按理来说,这些话明天我再给三位讲,份量就会不一样,但我又担心我们不及时表态,会让三位误会,做出一些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来……”
三人面面相觑。
明天再讲,份量就会不一样?李虎的话可以当放屁?
三人都是老狐狸,自然听懂了刘海清的言外之意。
这下三人的脸色都郑重了许多。
“刘先生有何高见?”郑山傲问道。
“高见谈不上。”刘海清笑呵呵道,“只是讲一些心里话。”
“王四强的事情,是我查出来的,所以这个案子我最有发言权。”刘海清道,“这个案子的确是王四强个人所为,和天刀武馆无关,和武行、脚行也完全无关。”
“刘先生肯证明我们的清白,真是再感谢不过了。”邹榕道。
“邹馆长别忙着感谢我。”刘海清笑道,“听我把话说完,事情虽是王四强做的,但王四强毕竟是你们武馆的人,也是脚行的人,严格说起来,治你们一个监管不严、藏污纳垢的罪名,不为过吧?”
“所以这事儿你们不可能丢个王四强出来就能了结得了。”刘海清接着道,“久大码头,你们必须交出来,这点没得商量。俗话说,破财免灾。不肯破财,那就免不了灾。我言尽于此,三位自己掂量。”
三人神色各异。
“那八号码头怎么说?”胡德胜道,“耿良辰一次抢了两个码头,你们忠义社这么干,是不是太不把脚行的规矩放在眼里了?”
“胡老大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刘海清笑呵呵道,“耿良辰抢码头,难道没有按照脚行的规矩来吗?”
“刘先生,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没意思了!”胡德胜道,“不是耿良辰不守规矩,而是你们忠义社不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