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且不说别的,阿宛我是真当成自己亲生闺女看待的。毕竟那前头十几年也不是白养的是不是?”
“之前打阿宛板子,只是两个孩子斗嘴,阿月性子急躁……您也知道,她养在乡下,也是受了很多委屈的。回来后,看着咱们还对阿宛那么好,难免心里堵得慌。”
“可刚才老爷却跑来说,我教坏阿月,还苛责阿宛……那字字句句,都是在诛我的心啊!”
说着,她就落下泪水来,“他,他还说要去查清楚我做了什么对不起阿宛的事,我真的是冤枉啊娘……”
“阿宛这孩子如今怨恨我,上回我去王府见到她,本是想请她回府,她对着我就是一顿冷嘲热讽。回府老爷就怪我……我能怎么办,我觉得对不住阿月,我对她好些,我怎么了?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阿宛却觉得我是变了,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我难不成还要把我自己噼成两半不成?”
她用帕子捂着脸,低声啜泣了起来。
江老太太听着她提,也是满脑门子的冷汗。
怎么说呢?这换了两家孩子的事,说来说去也是说不清的!
一个是亲女,一个是养女,总是有个偏颇的!
但另一个却难免心里存着怨气。
而现在,听江夫人所言,赵宛舒是那存怨的那个!
“这都是造孽啊!”江老太太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好好,你别哭了。这事儿我晓得了,回头我会跟阿川说的。你们夫妻几十载,难免有些磕磕碰碰,也别往心里去。总不能因着个外人伤了夫妻情分的!”
“你也莫多哭,你本来身体就不好,哭多了对眼睛也不好。”
江夫人见她开始帮自己,这才抹泪道,“我知道的,我就是觉得难过,这心里憋得疼。我把您当成亲娘看待,这话没地儿说,总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只能与您分说两句!只求您别嫌我烦!”
“应当的,咱们婆媳就如母女一般,你有什么心事与我说就是。别憋出病来!”江老太太说道。
顿了顿,江夫人又道,“娘,还有一桩事,我前头没与您说。”
“你说。”
江夫人抿了抿唇,“前头您病着,我想着不扰了您清净,就没来。是这样的,阿月的脸不是被伤着了嘛,现下落下了疤痕,如何都去不掉……”
江老太太一惊,“怎么回事?姑娘家最是要紧的就是一张脸,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江夫人简单地略过,只提出说,“是顾家夫人下的手,好像是替阿宛出气。后头阿月伤着了,老爷把她送去家庙清修了阵子,现在那脸上的疤痕听说只有阿宛那才有上好的药……”
“这怎么又跟阿宛扯上关系了?不是,阿宛她,她哪里来的药?”江老太太一直在养病,对这些还真是一知半解。
“我也不晓得,反正阿宛如今手里头有不少好药。听说燕王妃用了她的药,那因为病重而蜡黄的皮肤都变得光滑细腻了!”
闻言,江老太太也来了兴致,“还有这等事儿?等等,你方才的意思,阿宛她来燕北城了?”
“是。”
江老太太皱了皱眉头:“既如此,她怎生不来府中一趟?”
她好歹也算是阿宛的养祖母,她竟都没来看她一回?
江老太太有些不满。
江夫人:“前头我请了她一回,今儿个老爷回府发脾气,就是去请阿宛回来,也吃了闭门羹。这才朝我发火!”
“阿宛现在可不比以往了,她如今得了王妃的青眼,自是不必跟我们虚与委蛇了。或许还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这话,江老太太是不乐意听的。
“委屈?自从大赦后,每每她来家中,哪回没好生招呼她,也不是没叫她留在府中住下。是她非得要回那穷乡僻壤,后来更是来都不愿意来了!”
“她哪门子的委屈?”
江老太太恼怒,“你们都请不来,是不是连我的老脸都不给?你且去个话问她,是不是如今攀了高枝,就眼睛都长头顶了,连我这个祖母都不认了的!”
因为说得太激动,还岔了气,就剧烈咳嗽了起来。
江夫人见她发脾气,心里很是欢喜,面上却很是担忧地道,“娘,您可别生气,仔细气坏了身体。来,快给老太太端水过来。”
立刻就有丫鬟迅速地端来了人参茶水,喝了一盅茶水,江夫人又劝了会儿,哄着江老太太略略缓了口气,这才施施然地离开。
这回她是什么都不怕了!
无论是江临川还是赵宛舒,她都不待惧怕的!
江老太太是老一辈,在这燕北城都有两分薄面,若是赵宛舒连她的话都不听,那回头大家就自会说她狂妄自大,目无尊长。
有老太太出面问赵宛舒要祛疤药,定然是十拿九稳的。
到时,阿月的脸自是有救了!
所以,赵宛舒还拿什么跟她斗?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
鸳鸯就看江夫人去的时候愁容满脸,回来时已然是容光焕发。
买下的酒楼过了契后,落的是赵宛舒的名字,酒楼需要重新翻修,然后装修成药铺。
但这次的药铺与之前百果镇上的却有很大的差异。
百果镇上的药铺面对的是普通人,而燕北城的药铺却不仅仅只是面对普通百姓,更主要的客户群体却是燕北城的夫人小姐们。
所以,这装修上就得更花些功夫。
比起装修成冷冰冰的古朴药铺,这次更适合装修成简洁大方中不失优雅温暖的设计。
赵宛舒亲自画了设计图,再有巫阳寻来靠谱的工匠操刀,就对着小楼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造。
时间如流水,很快就到了腊八节这日了。
江夫人派了贴身大丫鬟鸳鸯亲自代替江老太太来请赵宛舒过去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