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渡口,船家都不耐烦了,本来就是年关,天黑得早,坐船的人也少,下午这趟4点就可以返程,能拉几个算几个,然后歇了。
结果这两龟儿子硬是让他等到了4点40,不是想着他要口碑的话,船家早就走了。
唐建军看着黑脸的船家,急忙拉着唐建设把东西放舱里,反正又没人坐,放船头万一被打翻到水里就可惜了。
然后满脸堆笑掏出经济烟发给船老板“来来来,曾三爷,吃杆烟,莫生气嘛,我们哥俩也没个手表,没注意时间,耽误了你,不好意思哈”
船老板心想这龟儿不是都抽6毛的杜仲吗,今天咋抽1毛4的经济了,不过还是接过来点上。
一路无话,三人到渡口已经5点半了,逆流就是要慢些,哥俩付了船费,跟船老板道声谢就往家里赶。
这时天已经擦黑,唐建军把叠起来的箩筐挂在左边肩膀上用手把着。
右手提着扁担,路滑当拐杖,遇事当棒槌,把刚买的手电筒递给走在后面的唐建设,他提着扁担走前面开路。
电筒尺余长,筒体银白,密密刻着一条条凹槽防滑,尾部盖子拧开能加三节1号电,上一颗钨丝灯泡,发出橘黄色的光。
灯碗可以左右拧动调节光圈,手柄上靠近灯碗的地方有一个开关,往前推是开,拨回来是关。
开关前有一个豆子大小的红色按钮,按一下发一下光,本来家里有一把,之前被他带出去,喝醉后不知道掉哪儿了,今天顺便又买一把新的。
往回走的路有一段两旁都是竹子,两边往中间垂的竹枝条交叉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隧道,一条曲径小路在洞里蜿蜒向前,像是通向无底的深渊,一直看不到尽头。
隧道左边是竹子过了是林子,漆黑如墨,右边是涓流的小溪,水流过后会发出莫名的声响,在夜里尤为刺耳,耳边不时会响起不知名动物的叫声,给静谧幽幽的环境再增添三分神话色彩。
他们走到这里的时候已经6点过,天完全黑了,唐建设打着电筒左照照,右晃晃。
唐建军听脚步声越来越近,知道这小子害怕了。
也是,这样的环境里,太阳光都很少能照进来,何况微弱的电筒光。
后世见惯了比鬼怪还恐怖的人心的唐建军倒是不怕,心里暗想这小子的胆子还得再练练。
他们快走到隧道的尽头,再走过几根木头搭建的小桥跨过小溪后,继续走1里多田埂就能看到半山的家了。
这时,右边竹林里突然传来了像婴儿啼哭的声音,忽大忽小,若隐若现,像是溪水从上游带下来的似的。
唐建军菊花一紧,TM刚想着老子比鬼怪还恐怖的人心都见过,可不害怕这些有的没的东西,就听见这么个声音?
唐建设更是炸毛了,手里电筒乱晃,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突然啊一声尖叫,比耳边那婴儿哭声还吓人,差点没把唐建军手里的扁担吓掉。
唐建军瞪了他一眼,放下箩筐,双手抓着扁担的一头,看向了唐建设电筒照的地方,依稀能看到一个影子一闪而过,唐建军二话不说,抄起扁担照着影子就是一扁担打去。
只听到啊一声不像人的惨叫,接着一团黑影哦哦啊啊的从小溪里爬了上来,一边手下垂着,另一边手不断向前乱抓。
因为有竹林遮挡,唐建设打电筒的手又抖得厉害,唐建军也没看清爬上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着这玩意挥着手不断向自己靠近,抡圆了扁担又是一招横扫千军,随着扑通一声像是百十斤重的东西掉水了。
唐建军夺过唐建设手里的电筒,仔细往水里一看 ,m的,咋是隔壁的王老幺在水里扑腾啊。
唐建军把手电又交到唐建设手里,伸出扁担把这龟儿拉了上来。
这家伙和唐建设一般大,小学没毕业就跟他大伯去外地打工了,可能是快过年了才回家,不过这家伙在这里吓他们是啥意思。
王老幺看着唐建军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又想着关于这家伙打架斗殴的传言。
一边揉着左边肩膀,一边打着摆子吸着鼻子说“军哥,你下手也太狠了吧,估计肩膀打断了,听到你们的声音,想着等你们一路回家,先躲边上跟你们开个玩笑,你居然下死手。”
唐建军没好气的道“深更半夜的,你在这装鬼吓人,打死你都算轻的,你TM是脑壳有多大个包才想到藏在这个批地方吓人啊,你是遇到老子,遇到胆子小的怕遭你狗日吓死了。”
说着还看了一眼唐建设,唐建设满脑袋问号,想问问,二哥,你看过来的眼神认真的吗?
三人结伴往回走,王老幺一直叨叨肩膀被打断了,边说边打摆子,掉水里起来被冻的。
唐建军一路骂骂咧咧,说打死算活该。
唐建设没说话,紧紧握着电筒,像是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
唐建军先送唐建设到家,又拿着电筒挑着箩筐往家走,顺便把王老幺也送到了家,估计这龟儿要感冒。
到处耽搁,唐建军到家都快晚上9点了,唐老爹他们都已吃过饭洗漱上了床。
唐建军敲开门,是魏小梅开的,她看着唐建军挑着的东西眼里带着微微喜色,也有担忧,想问又不敢。
唐建军看她披着花棉袄两手交叉扯着衣领的样子觉得好可爱,露出个温和的笑容说“把你吵醒了,不好意思,快去睡吧,其他的明天再说。”
住西屋的唐老爹以为儿子又喝醉了才回来,怕他打小梅,都坐起来披着大衣准备下床了,听到堂屋里的动静,又放下衣服继续睡觉,紧皱的眉头却慢慢的平了。
唐建军从灶台上的瓦罐里打点热水洗漱后也上床睡觉去。
留饭?不可能给他留饭的,这家伙以前晚饭前没回来酒不会在家吃饭,也很少回来,何况今天还是去卖东西,兜里有钱了,更没人相信他会回来。